这声打断了艾琳的思绪，她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艾琳手下曾经有过三百多号人，金危机以后，业绩越来越差，团队也越来越小，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了。

然后，大幅消减研发经费，改为收买小公司现成的技术和方，理由是研发新药投资过多，风险太大。这第二个决策遭到了许多人，包括技术的元老们的烈反对。

俗话说，墙倒众人推，破鼓万民捶。艾琳的自救行动并不顺利，最近甚至传风声，上面要一步消减研发经费，可能会把研发中心降格为技术中心。

艾琳的选择没有错，两年后她就当上了项目主，坐了单独的办公室，而和她前后脚来的老博士们，还在小方格里苦熬。

更糟糕的是，去年新换了执行总裁，一个刚愎自用的老女人，名叫梅。她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了女员工的特殊福利，比如三个月的额外产假。

再后来，埃尔升为级技术副总裁，艾琳便接替了上司，爬上了研发中心主的位置。很多同事对此颇有微词，认为艾琳爬得太快。

她望着不远波涛汹涌的大海，下意识地抱了双臂。艾琳来自大海的另一端，曾经是天津医学院的才生。香港回归那一年，她飘洋过海来到南加州大学，用了四年的时间拿到了生化博士。

毕业那年正赶上九一一事件，由于艾琳的博士论文涉及到炭疽菌，她幸运地了一家生化制药公司，在总研发中心科研。艾琳的学问得不差，但并不是书呆。她很快就熟悉了国的企业文化。

更年期中的梅恼羞成怒，毫不犹豫地使杀手锏：调整班，结构重组，把元老们一一挤走，换上听话的自己人。这些变故对于许多人来说，是个难得的重新洗牌的机会，但对于艾琳却绝对利空，因为埃尔也卷纠纷，被迫提前退休了。

但又无能为力，谁让人家靠山，跟对了人呢？当，当，当！墙上的老式挂钟敲了整整十下。艾琳慢慢地收回目光，海狼，沙滩，棕榈，民居，最后，停在街对面的一座灰的建筑上。

当时的主名叫埃尔，五十多岁，欧洲移民，是个老派的技术官僚，一直很欣赏和支持艾琳。

四楼，是总普通行政人员和研发中心主。楼，当然属于总级行政主。记得刚公司的时候，艾琳听到很多研发人员发牢，说研发和行政本就不应该放在一起。

正当她向楼发起冲刺的时候，金危机爆发了，一切好的东西都戛然而止。哗，哗，哗！后传来阵阵的声音，显然是有人在卫生间里淋浴。

并且相当现实地领悟到，技术是没有多少路的，要想往上爬，必须走理这架梯。借着一个特殊的机会，艾琳说服了上司，也就是研发中心主，由公司资供她去斯坦福，读在职工商行政理硕士。

艾琳常常到困惑，国号称民主社会，怎么企业里却是绝对的独裁？靠山虽然倒了，天还不至于一下塌下来。一年来，艾琳一面更新简历，准备退路，一面积极活动，寻找新的依靠。

有几次，艾琳走访客，前台甚至以为她是去实习的理系学生，其实，艾琳不仅早就罗敷有夫，而且还是一对儿女的妈妈。湾区的秋天是温的，很少有霜寒，可艾琳却不时到阵阵寒意。

二楼，是小会议室，密实验室，和普通研究员办公，三楼，是密实验室和级研究员办公。

，甚至还可以说是青的尾。国人常常误判东亚女的年龄，特别是像艾琳这样貌，优雅，保养适当，化妆得的职业女。

这可是釜底薪的狠招儿，关系到几十号人，包括艾琳本人和她丈夫，手中颤颤巍巍的饭碗。艾琳不敢轻视，她使浑解术，八方走动，四游说，终于搭上了新兴势力，也就是她曾经不屑一顾的印度帮。

这是幢五层的写字楼，艾琳对它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她在那里整整度过了十三个秋。地下室，是大型设备和蓝领工人休息。一楼，是大会议厅，普通实验室，和技术员办公。

对于普通行政人员的楼层在科研人员之上，他们更是一百个不满意。艾琳没有加牢满腹的行列，她只是不停地努力，不断地调整，从二楼爬上三楼，又从三楼爬上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