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床上坐起，理了理微的衣襟，眉目平静而端庄，她轻声说：“去那个小巷外那家店等我吧…”

走了许久许久，他的肩上落着，衣襟上带着淡淡的香味，那石门暗室离自己越来越远，山也越来越远，他平静的心湖间似有鱼梦偶破，散成清漪。

但却不是我们的故事，我们的故事从来不是从那里开始的，八年前，我从断山走下来，见到了你，你一白衣，目光清冷而温柔地看着我，那才是我们开始的地方，还有这座殿，琉璃碧瓦，摇红灯影，这是我们第一次心的地方，还有北域，承君城，老井城，南海之畔…这些才是我们的故事啊。”

“我需要想想。”“一定要来啊。”暮沉沉，末晚寒里，崖下满山飞，似一场新雪。峰积雪犹未消，黄昏里显得无比遥远。瑟瑟的琴声自碧落飘，她少时学过琴，却已许多年没有碰过那银弦了。

林玄言心神颤抖，他猛然回，看着那平静执伞的女，雨模糊了眉目，只有一袭白衣犹如云雪。“下雨了，回家吧。”她嗓音温柔，眉目带笑。

林玄言向后退了两步，平静地看着她的脸，安静地微笑着：“冬雪小巷，万家灯火，雪夜相逢，这是很的故事。

“可是七年前…你推开了我。”“寒不能没有你…而且你一直以为我是叶临渊，我一直害怕某天你知真相后会怪我…所以当初北域相逢，你喊我师父，我都没敢答应。”

雨浇透了他的黑发，过眉鼻，在下滴成了雨线，他添了添嘴，雨咸涩。天光渐渐消散，最后的黄昏也要随着大雨散去。他终于没有等到她。他失魂落魄地转过。一片伞面忽然没过了自己的，雨顺着伞骨淌下，在前滴成了数串珠帘。

石门推开，微风扑面，千山万如向自己拥来，山鸟齐鸣，飞瀑轰响，他仿佛又坐了一个百年大梦，在千回百转间醒来。这是他许多年后依然会回想起的暮，落如雪，莺飞草长，石阶伸展下去，蜿蜒到不可知。

“是啊，后来我知真相了。我一个人伤心难过了很久很久…你骗了我这么多年啊，几句话就想哄我？”“对不起…”“我不是那个小女孩了，你也不是我师父了，哄不好的。”

大雨之后，应是满地残红，万象如新吧，但他只觉得空空落落，生不怜香之情。他在原地安静地站了很久，等了很久，一直到大雨落下打他的衣裳。

裴语涵看着前方，像是坐拥在一座空寂的殿里，孤琴冷剑，轻纱床榻，她一个人烛静思，前尘往事缈如烟云。过了很久，她才缓缓：“明日黄昏，你去断峰下等我吧。”“你会来吗？”

“许多年前，我在山下遇见了一个女，曾经我以为那是故人相逢。”“后来我知了真相，才发现那些看似好的过去原来都不是我的，但是我不敢惊醒你的梦，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那样下去，带着你永远在记忆里的小巷里兜兜转转，永远牵着温手看着明亮的灯火。”

林玄言在那个幽静的暗室中醒来，边早已没了生锈的剑。青铜的孤灯依然嵌在墙上，随着石门长久的打开，墙上的画淡了几分，剥落了些许颜。他一新衣雪白，眉宇安静而清秀。

“许多内疚是我一生都没办法弥补的，但我还是想试试，用尽此生的时光。”“我不想我们从此以后只是师徒。也不想就这样错过你，不想你一直一个人。”那崖的转角，林玄言轻声呢喃着，说完了这些话，他似是用尽了力气，终于拐过了那个崖角，来到了那片初见时的坪上。坪上杂树丛生，落狼藉。人约黄昏后，如今唯有风草动，不见来人。云聚拢，天光如束，似是要迎来一场雨。

【全书完】

“那可以重新开始吗？从断峰下，从我们相识的地方，就像回到八年前那样，一切重再来。”

林玄言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听着那渺渺琴音，那是朝来的寒雨，也是晚来的风，更是一个说不清结局的故事。一定要来啊。他立起，缓缓走下山。＊＊＊

“骨汤那家？”“嗯，你在那里等我，但我…不一定会来。”“那我不去。”林玄言。裴语涵目光微凉，她生气：“这可是我给你的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