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衣张了张，拿剑的手微微颤抖，她同样痛恨自己的情，但是在看到那些血浆残肢之时，她的胳膊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银甲女再次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挥舞了简洁有力的一剑，南衣忽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害怕了，她瞪大睛看着月下的海面。

“它们来杀你，你会害怕，你杀它们，它们也会哭的。”银甲女轻声问：“还怕吗？”南衣膛起伏着，她声音依旧有些颤：“好多了。”女松开了手，扶住了她有些单薄的，微笑：“随我走走吧。”南衣嗯了一声，跟在她的边。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她。“不要怕，没事了。”南衣别过，看见边立着一个黑袍女，女的黑衣外披着银白的战甲。

这一幕就像是先生在手把手教导一个小女孩写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极为端正严肃。剑尖朝下，对着那一片海域沉沉地划过。南衣睁睁地看着一雪白的剑气倾泻了来，海被搅动，大片的鲜血涌来。

对于亲缘血脉的联系很是淡薄，你父亲随军镇守南门数十载，你自生起便没见过几面吧。他死讯刚传来的时候，你或许想过要为父亲报仇，与海妖们拼个你死我活。

南衣反应过来，这是她在武阁修学的时候，老师让他们经常诵读的名篇，如今听到女声音清冷铿锵地传了过来，她也忍不住跟着背诵起来：“必有前后、有中央、有左右，必有握奇，必有游阙…”

她下意识地挥剑去挡，却没有受到蛇撞上的冲击。南衣眯开了些，却看见那蛇的颅已经不知去向，长长的脖颈上只剩下一个碗大的豁，正泉涌般着血。

密密麻麻的妖怪从海中涌，吐着幽蓝的气焰，将压得极窄，躲避着那些群蝗般的箭矢，扣着城墙向上攀爬着。

就要骨折断，葬蛇腹。

南衣咽了，答：“木桩…还有草人。”“那你就把他们当是一捆捆扎好的草人。”银甲女说着，将她的重新拉到了城墙边“向下看，下面都是一个又一个木桩，一捆又一捆草人，或者是无数不知死活的蝼蚁。”南衣忍着恐惧向下望了过去，银甲女站在她的后，握着她持剑的手腕。

两位女的诵读声在清凉的夜中飘，宛若清凉夜里铿锵鸣响的三十六般兵。诵念声中，银甲女又认真地带她斩了几剑，那些剑招都是平日里她学得最熟的剑招，那些啼哭声仍然在回，她的心绪渐渐缓和了下来。

但那腴秀的段即使被战甲裹着，依旧勾勒着山峦般起伏的曲线，那女带着兜帽，只有发丝三三两两地泻来，南衣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却有一莫名的踏实。“前辈…您是？”南衣怯生生地问。

看着那些蠕动般的场景，忽然听到了后女温冷的声音：“圣人制兵师之阵，必有奇有正，必有从有伏，必有扬有备…”

“你看，它们只是样凶一，丑一，其实只是任人驱使的蝼蚁，傀儡，哪里当得起失昼城的剑呢？”

等了片刻没等到南衣的回答，银甲女微笑：“或许因为你心中缺少火。”南衣下意识反驳：“我父亲就是被海妖杀死的…”银甲女打断：“在失昼城人人皆可修行，寿命很长。

但是真正来到战场上，看到万千海妖搅沸海涌过来的时候，心情还是不一样的。”南衣低：“我…我很想杀妖的啊…”“嗯。”银甲女应了一声，踱步城墙之上，轻声：“你过来。”南衣走到了她的边，她听到对方说：“向下看。”南衣了一气，鼓起勇气伸了脑袋，城下方的海像是煮沸一样翻腾着。

那恶寒的觉再次传了过来，她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银甲女转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平日里先生应该教过你们搏杀，你们平日里练习搏杀的对象是什么？”

尖锐的声宛若婴儿的啼哭，徘徊飘在海面的上空，南衣想要捂住耳朵，可是她死死地克制着自己，睁大睛要看清楚下的那一幕。

南衣有她要将自己扔下城墙的错觉，忍不住地向后缩着，但那女却牢牢地住了她的肩膀，她的整个都动弹不得了，银甲黑衣的女握着她拿剑的手，举了起来，然后向下划了过去。

银甲黑衣的女温和地笑了笑，：“我曾在武阁听过你的名字，南征也说过你是年轻一辈中天赋最为众的人之一，你对法见解独到，年仅二十岁便已迈九境，为何在面对这等生死之战时如此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