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撑伞都是各撑一里地然后换人。走到城门，又恰好是一里地了，林玄言一步也没有多走便将伞递给了她。苏铃殊比他稍矮，所以撑伞会有些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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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的一切仿佛都成了形形的行尸走，从万里冰封的荒野，一直到疏旷寂寥的古城，仿佛连生存都不是生命唯一存在的意义，那些挣扎着的信仰披上铠甲，越云霄，最后被无情斩落。五百年的时间就足够沧海桑田，足够让无数贞的灵魂沉沦堕落，更何况千年。

少年把伞递到了少女手中，少女接过伞，有些幽怨地撇了撇嘴，这一路上，林玄言走得很没担当，就像是当时他们互相带着对方逃命一样。

那些寒意没有凝固他脸上的笑容，他继续：“天上有人自命仙人，以人间为盘，以众生为。布一场泱泱大局。以仙修为，应该也能有所知，而妖尊大人，本就是应运而生，是这棋盘之中的变数。

海梧城是楚将明的领地。他既然说此话，那此次北去之行便注定不会顺利。临别之际，裴语涵忽然笑：“你喜邵神韵？”楚将明一顿，他将折扇收袖中，轻轻走向星瀑，星瀑中他一红衣照影，凄冷如暮秋枫叶。

今日是妖尊派你来的？或者是你自己的主意？”楚将明转望向了星瀑，笑：“裴仙御剑寒，是一腔血，可歌可敬。跨过轩辕王朝边疆来到北域，是尽心中师徒情分。如今在星瀑之前枯坐七日，裴仙心应早已静下，也应权衡过许多利弊得失，为何还要一意孤行？这…便有些愚蠢了。”

仙应该也知，貌从来不是力量，只会是望发的工，这些年仙委曲求全，无论经历过什么，终究是可敬的。修剑之人剑心通明，生死都能勘破，又何况一副，一腔情。无论是于私心也好，其他也好。

或许连时光的逝在他们心间都已经麻木。少年和少女撑伞来到古城之下时，恰好一个大的躯从空落下，砸到他们面前，猩红的目光悲壮而凄凉，在灭亡的一瞬间便被蜂拥而至的雪怪同类分尸，成为下一代战士的养料。

在下还是希望裴仙可以在此停下，安安静静在轩辕王朝再等二十年。”耳畔声越来越弱，天上月光更盛，万里无云，皎皎的月影是衣角苍白的雪，良久，裴语涵才轻轻叹息：“语涵心意已决，若是妖王执意要拦，无论如何，我便只能剑了。”

他们撑着一柄极其简陋的伞，那是用路边的枯木随手削成，净而简练，再以术法覆盖伞面，遮蔽风雪。

如今妖尊大人要与天上仙人博弈棋力，我等属下的。自然要抹杀这棋盘上的许多变数。”裴语涵语气微有缓和：“即使我们被当棋力利用，可又如何。都说天命难料，即使是那几个老怪，也无法算尽所有天机变数。”楚将明收敛了笑容：“我在承君城潜藏过半年，听闻过许多秘事，其中便有裴仙的。

雪国怪的生命力很是顽，但是也经不起日复一日风刀霜剑的洗礼。在苏铃殊震惊的视线里，他摸了摸小雪怪的。在她中，林玄言天凉薄，对事皆漠不关心，为何会对一只濒死的雪怪产生兴趣，接着，她的目光也微微一凝。那只小雪怪的上，隐约有一朵莲的影。

一个年幼的雪怪靠在墙边，彻骨的雪落在它的上，像是要将它堆成一个小小的坟墓。林玄言面微异，他走到小雪怪边，蹲下了。理说这只小雪怪早就应该死去了。

楚将明淡然一笑：“此虎狼环饲，在下自然不会在此与仙手。一路北去，海梧城是必经之路。在下便在那里等着仙。”裴语涵面若冰霜，神如剑。

“岂敢言？在下不过是妖尊大人的一个下属，一枚棋。鞠躬尽瘁，死犹不悔。”…修罗城依旧落着雪，天上依旧仙混战，雪怪依旧目光如坟。

裴语涵没有理会。羡鱼剑剑尖指向了楚将明，剑意如待薄的火山。楚将明受到后传来的寒意。

楚将明洒然一笑：“裴仙真是好气魄，为了一个门不过半年的弟，居然敢闯这龙潭虎，实在可敬，不过裴仙真当自己的化境修为可以在北域横行无忌？北域之间有许多大妖，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是越是无名，便越是可怕。

因为大分者，都不似小妖这般沽名钓誉，届时裴仙若是有三长两短，折于北域，不值得啊。”裴语涵漠然：“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

她微微抬了些手臂，让伞面向上抬了些，不遮住林玄言的视线。那些雪怪木讷地盯着这两个外来者，神愚钝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