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绀野mei也子来到中央图书销售株式会社的采购gu，主任正同客人洽谈，让她稍等片刻。她被带进了等待会客的房间。

房间里除她之外，还坐着四五个人。人们都稀奇地窥视着shen穿和服的mei也子。mei也子在角上坐下，纤细的手指从烟盒里拿chu一支烟。今天tou发向上梳了个高髻，发际干净利落，带黑se的碎白daohua纹布上，jinjin地勒着白se腰带，白晰的脖颈像用白粉画的一样惹人yan目，腰带的hua纹是胭脂se的hua白菜。

在房间里等候的人们几乎shen旁都放着一只手提的黑pi包，百无聊赖地翻阅着杂志或报纸。也有人在研究等会儿要同采购gu洽谈的新书介绍方面的书籍。

这儿的人全是小chu版社的。大chu版社不需要在这zhong地方嘁嘁喳喳地等候，可以直接会见负责采购的主任或课长，或是会见董事，重要的洽谈只要一会儿功夫，几乎是边喝茶边闲谈。

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白发老人在小声说话。

白发的胖子曾经是一家有名的chu版社社长。那个chu版社倒闭了两三次，如今只留下了富有传统的名字。这个人以前在主任、课长面前是随便chu入的，败运之后，待遇同近来开业的小chu版社差不多。

mei也子认得他。他五短shen材，血se很好，shen上的西装却皱baba的。好像是他在全盛时期买的进口货，而现在却全变型了。不过，作为有名的chu版社时代的旧影，虽然衰败了，他的神态却颇有派tou。

说起他的名字，对chu版稍有了解的人都会知dao，在全盛时期拥有雇员百人以上，一个宏大的计划落空以后，社运就每况愈下了。生意是越急越糟糕，特别是chu版业，衰败的速度更快。chu版同赌博差不多，一旦中了一次tou彩，那zhong梦想就再也摆脱不掉，即使yan看不行了，也不肯放弃，所以就七拼八凑地四chu1贷款筹措资金。

即使陷入僵局，也不从chu版业cha手，并不只是生意有趣，而是被“书”迷住了，chu1于中毒状态。

“你到这里来三次了吧。”

中年男人对老chu版社主说。

“每次都被拒绝。我觉得计划不错呀。不论怎么说，因为没有实绩，我说的他们都不信。今天是最后一次，如果我说的他们能相信一半，那可就太帮忙了。”

白发绅土在微笑。

然而，从他此刻在这儿呆呆地等候来看，败运是多么可怜，他可能被年轻的采购人员拒绝好几次了。

mei也子今天有信心使采购人员订购。如果说是畅销作家青沼祯二郎的新书，采购人员准会二话不说就定下册数。以前曾作为前卫文学系列，chu版四五本年轻的新人作家的作品，可是到第二本就彻底不行了。不过，那些书这儿不愿订，好容易央求三liu的代销店订购了一些。

人们在等候会客的屋里一个一个地被叫走，而后默默地离去。望着那些人的背影，人们先自凉了半截。大家都是怀着侥幸的心理赶来的。

白发绅士待洽谈的对方chu去之后便瞟着mei也子，想说什么。在这之前，她一个人坐在墙角上，装作不认识，只剩下老人自己时，才会意地望了他一yan。

“啊！”老人红扑扑的脸上浮现chu和蔼可亲的微笑。

“到这儿来谈谈好吗？好像还有一会儿功夫才能lun到呢。”老人自嘲似地说。每个人在gu长面前磨嘴pi的时间足有30分钟，还要再等一会儿。老chu版社曾在全盛时期对这些人都是斜yan相看，每次都是直接找他们的上司洽谈。如今那zhong盛气已经dang然无存。

绀野mei也子知dao他的名字叫小川嗣男。在社运绝ding时期，曾经chu版独特的日本文学全集，使读书界为之一震。

mei也子觉得他是老人，便放心地应他的招呼坐在他旁边。她觉得听听这位前辈的话也并非没有意义。

“我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太太，刚才就看到你了。”老人眯着yan望着mei也子。

“哦，是吗！”

mei也子佯装不知，其实，她也曾经在哪里见过他。

“对不起，请问是哪个chu版社的？”小川扭着tou问。

“是个无名的chu版社。”mei也子也微笑着答dao。

“这么说，以前就zuo这个生意？”

“是最近。想让这里订一点书，虽然经常来，却很不容易…”

“就是啊。”小川点toudao“对新chu版社不大接受…不过，有点儿奇怪呀。”说着歪起了白发苍苍的脑袋。

“什么？”mei也子问。

“唔，同太太见面，好像不是因为chu版上的事。”

“啊，以前见过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