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似乎被说服了，可他忽又抬起：“那现在他就一定会说么？”

照他与袁绍之间的约定，他需要亲来到乌巢作为诱饵，把曹军引过来。现在刘平已经在乌巢，他的职责已完成大半，接下来刘平只需要再一件事，就可以老老实实待在城中，静等曹军覆没的捷报传来。

“来，陛下，请满饮此杯。”淳于琼双手捧起一个酒爵，恭恭敬敬地给刘平敬上。刘平接过酒爵，略沾了沾，随手放下。

他看刘平没有猜测的意思，便挠了挠自己的大鼻，自顾答：“因为天有常，所有的事情都能预测到，实在太无趣了；只有当天紊，谁也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才会诞生无限的可能。光是想，就让人觉得激动。”

刘平哑无言，居然有这样的变态存在。他开始明白了，袁绍和蜚先生派淳于琼来守乌巢，一方面是让他来看住天；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希望让天拴住他。把这么一个无法预测的家伙放战场，那才真的是个大大的变数。而在乌巢，只要他待在城里就够了。

刘平勉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此时他换了一杏黄的蚕丝短袍，这是袁绍为了调他的皇帝份而特意赶制的——讽刺的是，这是他当皇帝以来穿得最名贵的一件衣服。

淳于琼打了个酒嗝，神开始有些朦胧：“忠义都是借，仁德无非矫饰。这天下本来就是由一群混开创的。这玩意不用传承，每个人都可以无师自通。这世，与其装腔作势，不如痛痛快快不违本心地人。我不想变成那样的人，只好喝得醉一，多多胡闹，尽量让自己开心了。”

“心情好的时候？”步兵迟疑地回答。

不易夹住背。

这两个人此时正跪坐在乌巢城的府衙内，堂前摆满了珍馐酒，大的蜡烛把里面照得如白昼一般。

刘平心中一动，这个家伙似乎话里有话。

“二公，你想想看，如果贾诩不说，张绣会那么轻易地告诉我们吗？”

“懦夫？”淳于琼歪着脸，努力揣着这个词的义，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

刘平忍不住皱起眉叱：“你为西园八校尉之一，就没想过皇恩，没想过百姓？莫非天下大你才开心？”

“为什么我们不在官渡的时候揪住他来问呢？”步兵的声音充满了迷惑和不甘。

“不错！无所适从，于是自暴自弃；舍大而营小利，难不是懦夫所为？相比之下，孔少府所作所为，可是太多了。”

听到潜龙观起火的消息，刘平立刻知，这是孔的反击。这个老人无兵无将，还因为啰唆而被人看不起，他却用自己仅有的力量了表率。这让原来对他不屑一顾的刘平惭愧。

其实刘平应该与淳于琼虚与委蛇，一杯一杯地把他醉，这样自己才有可乘之机。可刘平听到这人发如此言论，实在是捺不住火气。淳于琼有些恼怒地拍了下桌，两只睛瞪圆，似要把刘平一吃下去。刘平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两个人之间的冲突一即发。

骑士突然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步兵闭嘴。前面传来杂的脚步声，大队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当年老臣在西园校尉的时候，还曾远远地见过陛下几面，只是没机会觐见。能像今晚这样，君臣二人在乌巢开怀畅饮，实在让老夫…呃，老臣很是开心啊。”淳于琼豪放地哈哈大笑，把自己的杯一饮而尽。

“你是说…”步兵一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握了腰间的剑柄。

末了淳于琼松开拳，把慢慢靠回去，又斟满一杯酒。这次他也不敬天

“不满？哈哈哈哈，陛下你错了，我兴得很！”淳于琼大笑起来“我这个人，没别的好，唯独喜。世越，越合我胃。陛下你知为什么吗？”

“你觉得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吐实情？”骑兵反问。

“不，是他濒临绝境认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是这个理。”骑兵快速转动脖颈，森森地朝着面前的雾咧嘴轻笑。

这可不是刘平所期望的。不过目前时机未到，所以只能耐着听淳于琼啰唆。

“这么说，你对此也有不满？”刘平试探着问。

仿佛为刘平的心思注解，淳于琼又继续：“用不了多久，乌巢就会变成两相争之地。我主动请缨来守乌巢，就是为了置这场大战的中心旋涡，亲见证，这是何等快意之事！”说完他又吞下一杯酒，脸上开始有酒意涌现。

淳于琼没注意到刘平的心绪，自顾絮絮叨叨说：“说到这个西园八校尉啊，陛下你是不知，当初灵帝陛下为了制衡何的擅权，把小黄门蹇硕扶成上军校尉，带着袁绍、曹、我还有其他几个人偷偷在西园练兵。那时候大家伙儿一腔情，都打算报效朝廷，得那叫一个火朝天——”说到这里，淳于琼探前，神秘兮兮地说：“——看看如今，两个校尉大打手，天反而没人答理。这世上的事情，可真是奇妙。”

淳于琼把后仰，这在天面前是很失礼的行为。刘平没有纠正他，只是冷冷看着：“这么说来，你本是个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