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个啊。罗中夏一阵失望，却也不好拂了老板的盛情，于是也纵鼠标了游戏。很快游戏开始，老板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来：“嘿，你没这么修练过吧？我跟你说，游戏这东西别看新闻媒老报导是电鸦片，其实不然，它练的是定力，考究的是注意力，得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儿，只要是钻游戏里，就能立刻给搁到一边儿去。我跟你说，什么时候你要修练到警察校领导站你后你都能一狙给敌人爆，那就算是到境界了。以后办起什么大事来，都吓不倒你。”

“承让承让，我们这行的，没双慧识人还真不行。算命的说，我有当心理医生的命格。”

“命数…”罗中夏心念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跟你说，人都有命数，甭怎么折腾，还是逃不脱这俩字儿。”老板说到这里，罗中夏还暗想这人好消极，谁知老板话锋一转，嗓门陡然提“所以说，既然命数都预设好的，还不如率而为，图个痛快。”

八整，鞠式耕准时现在教室门。他走上讲台，把名册打开，环顾了一圈这些七钟就被迫起床的莘莘学们，拿起笔来开始一一名。罗中夏睁开睛，发现他手里那枝是长椿旧货店里来的凤梨漆雕狼毫笔，那杆无心散卓却没带在上。

“不错，你不去心理咨询可惜了。”

“老板看来你是阅人无数啊。”

第二天七五十，满通红的罗中夏了阶梯教室，趴在桌上睡朦胧。他跟老板打到早上七多钟才鸣金收兵，网吧以后随便买了两个包吃，就直接过来了。老板说的游戏修练却也有几分效果，他如今内心焦虑已略微平复，不如先前那么百爪挠心，只是困倦难耐。

老板听了，放下鼠标，嘬了嘬牙，从怀里掏中南海给自己上。“你这位朋友是黑儿的还是白儿的，怎么动辄就来个生命危险？”

得这人风趣得，抬仔细端详。这位老板也就三十，留着披肩杂金长发，下尖尖如金字塔的塔尖，一个大鼻很是醒目，一双扁平细颇有些艺术家的风范。

两个人就这么且打且聊，大多数时候都是老板在通信频里喋喋不休。不过别说，也不知是游戏真有这心理疗法的功能，还是老板的废话无限连击起了作用，罗中夏的心情确实比刚网吧那会儿舒服多了。

老板介绍完自己，大大咧咧拍了拍罗中夏的肩膀，在对面机坐了下来：“来，我陪你修练。”

“修炼？”罗中夏一愣，难这也是位方家？老板拍了拍主机壳侧面，弹掉烟儿，喊：“我跟你说，咱们今天就来个CS修练。”

老板大约见多了这喜“代朋友来问”的家伙，促狭一笑“既然左右都有生命危险，那还不如由着自己来呢。”

“嘿嘿，我跟你说吧，网吧这地方是人心的集散地，什么妖蛾事儿都有，我在这每天教化的学生仔，可比在心理诊所拯救的多多了。我开了二十多年网吧，什么人没见过？”

“…二十多年前有网吧吗？”

“可惜连我自己都不知自己是啥…”罗中夏心想，嘴上却不敢明说。

“嗨，我就那么一说。”

“哦，我叫颜政，颜是颜的颜，政是政治的政。”

“哎，那我咨询一下，我…呃，我有一个朋友，现在面临一个重大选择：要么是舍弃学业去事，搞不好还有生命危险；可要不去吧，搞不好也有生命危险…”

“看后面！”老板在耳机里又大嚷起来。

“这事儿吧…不能明说…”

等到他完所有人的名字，合上名册以后，

“老板你怎么称呼？”

名了足足十几分钟，鞠式耕每念一个名字都得凑近名册去看，声音拖着长腔儿，还要一丝不苟地用笔蘸墨在名字后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