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中夏话未说完,手腕被韦势然一把按住。过了片刻,韦势然松开他的手腕,慢条斯理地说:“我看你的脉象滑散,可能是体质太过虚弱,所以才会晕倒。”
“可我刚才确实看到她和一个人打架,又是风又是雪的…”罗中夏指着小榕,刚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韦势然用手背贴了贴罗中夏的额头:“人在晕倒的时候,确实会产生一些幻觉。至于为什么梦里会出现我孙女,就要问你自己了。”
说完以后韦势然瞟了他一眼,罗中夏被这么一反问,面色大窘,不敢再追问别的,只好把问题咽到肚子里去。韦势然继续说:“我这个店里多是古物,性阴寒,你的身子骨虚,突然晕厥倒也不奇怪。”
原本罗中夏对刚才的打斗记忆犹新,但经韦势然这么一分说,再加上刚才自己梦里也是稀里糊涂,反而开始将信将疑——毕竟那种战斗距离常识太遥远了——他盯着韦势然身后的小榕那张干净的脸庞,拼命回想适才她冰雪之中的冷艳神态。小榕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可是我听到什么咏絮笔、凌云笔,究竟是真是假?”
韦势然捋了捋胡子,沉思片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位先生莫非是爱笔成痴,所以才会梦见这些?”
“这…”“还是说,你来我这小店,是为了淘笔?”
这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罗中夏不禁悲从中来:“没错,我是来淘一管凤梨漆雕管狼毫笔的。”
韦势然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惊:“就是刚才一个姓郑的年轻人买走的那枝?”
“是啊…”罗中夏没好气地回答,然后把自己如何得罪鞠式耕如何被罚淘笔如何跟踪郑和讲了一遍。韦势然听完,惋惜道:“那枝笔是一位赵飞白先生预先订下的,行内的规矩,许了别人就不可再给旁人,你可是白费心思了。”
罗中夏撇撇嘴,万念俱灰,挣扎着要下床。反正笔让人拿走了,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小榕想要过来扶,韦势然冲她使了一个眼色,小榕点点头,转身离去。
罗中夏两脚着地以后,除了有些头重脚轻以外,倒也没感觉到别的毛病。他就这么歪歪斜斜地走到外屋,蓦地想到一件事,不由得右手按在胸口,神情一滞。
手掌抚处,不痛不痒,只微微感到心跳,并无任何异样。
“难道,刚才真的是幻觉,没有什么笔插进我的胸口?”罗中夏对自己嗫嚅,反复按压自己前胸。若不是有小榕在场,他真想解下衣衫看个究竟。
正想着,随后跟出来的韦势然忽然拍了拍他肩膀。罗中夏转过头去,自己手里随即被小榕塞了一个锦盒。这盒子不大,锦面有几处磨损,抽了线头,显得有些破旧。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