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实在是杞人忧天,也无比惋惜就此少去一个展现个人魅力的机会——那看似嬉笑轻浮的男子,分明是习武的行家。尽管一招一式都显得心不在焉,甚至是太过随意,然而满地横七竖八躺倒的匪徒尸体,无疑证明了他身手确实不错这一点。
真狠。明明只要打跑就好了嘛,犯什么杀戒。她摇摇头,全然忘了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眼见落于下风,有人想逃。哪知杀红了眼的男子扇子一丢,也不知是使了多大力道,生生穿进石壁寸许,他眉头一皱,五指轻巧一动,又将扇子引了回来,一去一回便要了一人性命,连血都未见着一滴——姻姒这才看清,周自横手指扯着几缕极细的银丝,连着折扇扇骨,钢丝细软却锋利,收放间足以毙命。
啧啧,还真有点本事啊。她双手抱肩,目露欣喜。
发现无路可退的匪徒顿时歇斯底里起来,企图做最后的挣扎:一人趁着混乱死死抱住周自横握扇子的手,以眼示意同伴,另两人立刻叫嚣着挥舞钢刀冲杀过来…他蹙眉,左手扯下腰间悬着的碧玉笛,举过头顶,仅凭一手之力便格挡下两柄钢刀;而后又扬手,将两名匪徒震退几步,摔倒在地。
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玉,受得此等重创竟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这天底下有权有势的人就是好混啊,宝贝都比别人多,这道理在哪里都一样。姻姒感慨着,丢了手里的小石子,不知从哪儿摸出捧瓜子,一口一个无比愉快地嗑起来。
摔倒的几人拍拍屁股重新站起来,哇呀呀叫着冲上去欲夺他的笛子。周自横与其僵持少顷,猛然松手,夺笛的那人便朝后栽了个跟头;碧玉笛脱手之际,他竟从笛管中抽出一柄细短剑,反手那么一挥,一颗脑袋就骨碌碌滚到姻姒脚边。
她低头看了看,若无其事般一脚踢开。
看得愈久,就愈发觉得这四肢修长面容俊美的男人打架是多么得赏心悦目:你永远猜不到他下一招会出什么,也永远猜不到他会从身上摸出什么古灵精怪的兵刃和暗器,但凡出手,无不快准狠,偶尔也会戏耍敌人一般与之周旋,邪佞模样像极了逗弄耗子的猫。
稍微…有点可怕呢。
她吃完掌中最后一个瓜子,拍了拍手,正巧那边也结束了表演。姻姒上前一步,不发一言从怀中取出香帕,踮起脚替他擦了擦脸颊上沾着的血。
“对着一堆尸体还有心情嗑瓜子,你也真是奇葩。”站在原地任由她侍候,周自横眉头拧不开,声音冷得像裹着一层冰渣子“你就不害怕吗?”
“不怕不怕,死人有什么好害怕的?”她笑。
“我不是说这些匪徒。”低头握住她手腕,接过女子手中香帕,他一边擦拭着短剑上的血,一边说“我身边跟着妖物,也毫不避讳杀人,你…难道不害怕我?”
“你会吃人吗?”她忽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