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肯和宝贵圆房，夫人就想将我收房，指望着早日抱个孙，可是你，你那个恶毒自私的，她自己不要宝贵，却又不肯让我通房丫鬟，还要赶我走…她现在在项家作威作福，像尊神一样，所有人都要让着她，都拿她没办法…嘤嘤嘤，小野，她一准儿要赶我走了，不知要把我卖到哪里去，嘤嘤嘤…”

冷自予惊讶的追问：“她要赶你走？”

“你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你也不要帮我了？除了你表哥，自小都是我在照顾你，你看你到这冷家来，瘦成什么样了，看着都心疼…”

“你先起来，桑，你别这样…把自己成这样…”简直像个疯。

“小野，我在项家住习惯了，我不要走，你快帮帮我，救救我。”

冷自予怔了怔，不吭声。

桑柔泪滂沱的，又抓住冷自予的双臂，仰起脸，那脸上是被泪冲得糊一片的脂粉。

“小野，如果我被项家赶来，我该怎么办？”

“你嘛？小野，你松开，你走开！”

桑柔坐在小木榻上，四顾打量，鄙夷的摇：“嘁！冷家的人架势十足，其实真穷！你以后长大了娶媳妇儿，就这么个小屋，能当婚房吗？项家看着门第小，其实很有钱，你在项家住得好好的，却替你到这小屋里受苦——得便去问你讨钱吧，你是替她在这里尽孝，应该要些补偿。”

桑柔抱着自己的双臂哭着坐在地，婉转哀怜的泣诉着。

“咦？小野，你已经会看书了？”

冷自予皱眉拉起桑柔，拿袖替她拭脸上七八糟的脂粉，直到慢慢恢复本来肤的颜。

推拒着，脸上嫌弃的神。

说着，她拉住冷自予的手挲抚，泪吧嗒吧嗒掉在那瘦但并不小的手心。这孩到底是在慢慢长大了，当年的小手如今也像个小男人样了。

冷自予困惑的后退，听话的垂下双臂。他没有邪念，只是在适才桑柔的拥中受到了自己被需要、被依赖的幸福，他想再受一次，让这幸福持续更久一些。

“桑，为什么哭了？”他哑着声音询问。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慢慢走冷自予住的那间小偏厦。

桑柔定定神，觉得也有理，起伏着吐气，让淤积的恐慌散了些，这才看到不起的角落里丢了一本红封面的书。

冷自予咬着，闷声：“我是因为上有病，不能练武，才吃不东西。”

“不会的，我表舅母他们不是薄情的人，就算知秋不喜你，他们也不会随便打发你走。别怕，桑，不会有事的。”冷自予走上一步，鼓足勇气伸手抬起她的脸，想说，就算真被赶来，他也一定会娶她，但终究没这个胆和面。

两人默了一阵，桑柔又悲伤起来。

桑柔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那不是她真正关心的。

于是，她半倚在了他并不宽厚的单薄怀里，没有成年男人浑厚可靠的气息，而是青葱少年怯懦张又兴奋的凉凉依靠。而这依靠，现在就是她得以呼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