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沈氏门大吼了几嗓：“你们这些个登徒狼，都给老娘闭上臭嘴！瞅着我项家没人是不？欺负我儿不在家是不？我看你们谁敢踩到老娘上来！我儿媳妇说得明明白白，提供讯息者，重金酬谢，哪个答应要来见你们？你们也？要钱的，就老老实实冲老娘来说，不想要钱的，就！”

项沈氏板着脸门问了冷知秋事情始末，先是惊讶，接着却发觉这也不失为一个法，总比走街串巷瞎找要好。

里，项沈氏还是当年的“沈丫”

“去去！你还真当老娘我抠门吗？什么钱该，什么钱不该，我心里有数。你那嫁妆，自己好好收着，我可不会来贪你的。”

这二三十年来，世风日下，官府公然开设馆，鼓励民间习武；江南儒士生不逢时，尤其以苏州最惨烈，文人一不小心就会获罪狱甚至丢掉小命。如今，满大街都是俗不堪，械斗打架天天都有，青楼院日日笙歌。

她那壮实的胚，加上倒竖的柳眉，一惊天动地的大嗓门，好比河东狮吼镇住全场。

一下，就走了好几个纯粹凑闹捡便宜的氓汉。

项沈氏推开纹银，又扭对走在后面的项文龙：“文龙，那望月楼你可愿意去？”

“去你娘的放臭！”项沈氏笑着捶了一把那人的，还真去拿了五两银给他酬谢。

“你这孩，既然想要这么，就该告诉姆妈，姆妈面就好。你以后就呆在家里，别门了！唉——真是不省心啊！”又一个“不省心”，听得冷知秋莫名其妙。早上还叫她门找狗，这会儿又不许门，这世上的事哪有绝对？她怎么可能不门？明天，她就回东城娘家，难也不许？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总得知，该怎样才能来去自由，就像婆婆那样，像小姑那样，或者，像项宝贵那样天南海北就更好了…！

剩下的人，有说看见金狮犬往北走的，有说往西走的，最后终于有个人开要了五两银，才说个确切的线索：“昨儿下午瞅见那只长狗跟着望月楼玉仙儿的轿跑，一直撵着不放呢。敢情那只狗也想嫖上一回魁娘？”

闻言，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望月楼，那是全苏州最有名的风月场、柳地。

她自己要午饭，还要照顾孔令萧，再关怀一下生病的桑柔，实在不开。

随即，那双仿佛蕴藏了许多冬天的故事、用诗句再慢慢熨温的睛——慢慢睁大，又重复：“望月楼！？”

等到人散尽，冷知秋走在项沈氏旁，手里捧着一锭纹银，：“姆妈，这事本来是我自作主张，钱应当我。”

“小妹，你这是要折杀为夫么？”

那里有十娘、梅兰竹四舞姬，都是艺俱佳的名；而真正名动四方的魁——玉仙儿，更是个连王公贵族都甘拜其石榴裙下的尤。

“望月楼？”项文龙先是心不在焉的附和应了一声。

项文龙和项沈氏一回到家，门外那群人忌讳了，安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