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陈东一了去，惊笑：“你说甚么？他…在哼小曲儿？”

在阿冷漠的外表下，其实埋藏着的是一颗比婉儿、小蛮更柔弱的心，童年的悲惨经历，亲人背叛与伤害的大创伤，使她一遇到伤害，就只会把自己缩厚厚的壳里，一个人躲角落里悄悄地去添伤。

刑司刑右郎中陈东打发了最后一拨人去，那瘦竹杆儿似的青衣长随就蹑手蹑脚走来，陈东端起一碗羊，向对面呶了呶嘴儿，问：“那位在什么？”

依着陈东的想法，先把杨帆晾上一阵，杨帆大权旁落必然不服，只要他来找自己理论，就把几桩棘手难办的大案给他去。这里是刑，理的是全天下最严重的案件、涉案人的份背景大多都很复杂。

想不到这个杨帆不但是个靠女人吃饭的，而且还是一个浑球，这厮压就不在乎这一亩三分地儿上的权力。

可是…，刀杀人，谁还有话说？他杨帆再霸，也不能因为大家不信服他，就去白寺搬救兵吧，那样的人最是叫人瞧不起，到时候不用自己排挤，他在这刑待得没趣，也会主动离开了。

只要拿几件这样的案叫那个愣青去办，他够聪明的话便会就此服，从此甘心一个傀儡。如果他不甘心…，只消一桩案办得不圆满，他就得灰土脸地，卷起铺盖回家吃自己去。

这时，远远的一阵悠扬的钟声传来，陈东抬起，对罗令：“去，请那位杨郎中过来，本官与他一儿吃午餐去！”

陈东捋着胡须，缓缓说：“如果他真的这般识相，就叫他占了那个位，吃着俸禄个闲人，本官也就懒得与他计较了。如果他不识相…”

杨帆的眉轻轻地阖起来，壮若假寐，心中已暗暗拿定了主意：“洛的寺庙观如此众多，逐一查索十分不便，尤其是尼姑和女冠的修行之所更不易探查，要找到她，比较困难。这样的话，我就想个办法，先得轰轰烈烈的。至少教她知，我没有忘了她，我正在找她…”

瘦竹杆儿似的青衣长随名叫罗令，是陈郎中边的使唤人。听了陈东的问话，罗令脸上一抹古怪的神气，轻声答：“他正躺在榻上，哼小曲儿…”

阿到洛来寻他，一见他已成亲，甚至没有面骂他一句负心汉，便黯然家，以一近乎自的方式对待她自己，这也只有阿的独特个才能得来。

如果他对阿的下落不闻不问，以阿那喜自怨自艾的格，只会更加认定他杨帆压儿没把人家放在心上，万一她悲伤之下就此离开洛，天下之大他还能到哪儿去找她？他能忍心让阿清灯古佛了此一生么？

罗立不屑地说着。语气中却透几分羡慕，它是不是真本事，能成为太平公主的幕之宾。怎不叫人又妒又羡？太平公主可是洛之呀，据说她丽照人，艳绝天下，且有这般贵的份，不要说攀上这个枝儿有诸般好，就算什么都没有，能将这般妖娆尊贵的女人摁在下，也足以叫人艳羡了。

杨帆后有薛怀义、有太平公主、据说还有一个梁王，陈东当然不敢与他正面冲突，如果这杨帆学他师傅薛怀义那混人的法，抡起钵大的拳只与他用拳脚理论，怕是崔侍郎也不会替他的。

陈东轻轻拍着额，想着此前自己如临大敌、煞费苦心的诸般安排，不禁哑然失笑，摇叹：“小题大，我真是有些小题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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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令：“郎中，依小的看来，这也没甚么希奇的。他是武将。怕是字都不识几个，懂个的律法。真要叫他任事，只怕他反倒不情愿了。听说此人耍得一手好拳，尤其擅长蹴鞠、击鞠那玩意儿，由此搏得太平公主的心，这才平步青云，这样的人有什么真本事，郎中本不用把他放在心上的。”

罗令苦笑：“是！小的也不曾想到…这个人实在是…”

陈东事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又多方结同僚、结上官，只求再一步，坐上左郎中的位，谁知杨帆从天而降，轻而易举就抢了他的前程，他心中岂不恼火？

陈东轻轻抚了抚胡须，狐疑地转了转珠儿：“躺在榻上哼小曲儿…，这人不会这么没心没肺吧，难他看不我是在故意冷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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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嘿嘿地冷笑两声，接下来的话没有往外说，对于罗令的说辞他已经相信了几分。杨帆是薛怀义的弟，同样是靠人面首起家，同样是除了取悦女人的功夫再没甚么真本事的混人，有此举动有何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