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映雪走了去。

她绞着帕想心事。

来却是困难重重。

王映雪是拉着窦明就离开了厅后屏风，借这件事还要和窦家人商量，用过午膳就匆匆回了静安寺胡同。

嫁时候要辞别父母，可以借再不走就过了吉时，让窦明匆匆给窦世英磕个就走，当着那么多宾客，窦世英就算是发现了，猝不及防，手心手背都是，也断然不会那场合下发作。

先不说窦世英答应还是不答应，就是想瞒过窦昭，也不大容易。何况还有窦昭阁时肯定会来观礼赵家舅太太、来帮忙五太太和六太太、被请来当全福人蔡太太，来吃喜酒姻亲…不要说她现被剥夺了主持中馈权利，就算她是正正经经窦家七太太，起来也不容易。

正好柳叶胡同那边带信来，说是氏明天请了那刘清濯到家里吃饭，让她带着窦明过去看一。

窦明没等王映雪开就把自己关了书房。

窦明抱着琵琶手指节发白。

再就是窦昭。

不一会，她后传来铮铮响琵琶声。

窦明正抱着把琵琶坐临窗绣墩上发着呆。

窦明没有作声。

※※※※※

王映雪躺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半天，觉得这件事也不是完全不可行，可若真依计行事，却又有很多漏，让她一时也下不了决心。

这世上没有买不到东西，就看你多少价钱了。

到时候就可以找借把六太太和赵家舅太太支开。

蔡太太既是五太太亲家，主持中馈多年，丈夫贵为翰林院学士，游广博，官都官宦人家多半都和她相熟，她本人又是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人，京都官宦世家里颇有威望。而自己不过是窦家一个名不见经传妇人，既不能帮蔡弼升官发财，又不能让给她长脸，她凭什么帮自己呢？

窦明很是失望。

窦明垂着睑应了，却翻来覆去一夜未眠。

代嫁，唯一机会就是梳妆打扮好了之后，等轿来这一刻。

还有窦昭…嫁前要喝莲百合羹…煮碗加了蒙汗药莲百合羹…灶上有她人，哄了升媳妇端去就行了…

如果全福人蔡太太能帮自己一把就好了！

窦世英回到家里，听王映雪说家给窦明介绍了门亲事，男方不过二十二岁，已经中了举，心里十分满意，吩咐升拿了三百两银给窦明置装，并让王映雪给窦明带话：“男才女貌，男只有才学过人，才能立门，相貌家世，都不是要。”

王映雪沉思。

王映雪就叹了气，：“这件事，你自己拿主意。我总是站你这一边。纵然是刀山火海，娘也会帮你担着。”

凭什么她明儿就要许给这样人？王楠娶明珠就明眸皓齿讨人喜？

王映雪屋里冷笑。

父亲不是托家给明儿许了门亲事吗？自己这个母亲肯定得相看相看。

想到这里，她一时间痛裂。

王映雪想到了京都关于蔡弼势利付言，不由怦然心动。

王映雪心情一下烦躁起来，懒懒地答了声“知了”，又去了窦明屋里。

刘清濯中等个，态健壮，相貌憨厚，穿了件崭宝蓝杭绸直裰，乍看上去，像个乡下城谋生小，没有半读书人斯文儒雅。

到时候房里除了五太太、六太太、赵家舅太太之外，还有全福人和陪嫁丫鬟。

她知，自己这一答应，亲事就算是定了下来，自己前程也就定了，再无反悔可能。

就用这个借好了！

五太太那里，就说有客人要见她好了，想办法把她拖厅。

关系到女儿，窦世英向来好说话。

首先，她得留静安寺胡同。

麻烦就是六太太和赵家舅太太，她们定会寸步不离地守窦昭边…

陪嫁丫鬟好说——到时候窦昭肯定会回静安寺胡同嫁，这边全是她人，窦昭贴丫鬟又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事，拿了什么风俗、礼仪借，略施小计，就能把那些丫鬟支开。

王映雪轻走轻手地走了过去，低声：“你大舅母让我们明天过去吃饭，说是到时候那刘清濯也会去，让你看一…”

王映雪目光不由落了窦世英给她帮着窦明置装三百两银银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