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初lou端倪

建平十年的九月。

盛京城里，秋高气shuang。

是夜，秋月如媚，清澈的月华转过了雕栏，在窗外洒下清辉。

琼华凝聚在屋檐下那盆丹桂树上，huaban被溶溶的月se沐浴，宛如一段纯净又远久的记忆，不语婷婷。

墙角蛩yin切切。

窗内烛火摇曳，斑斑灯影。

“娘，妹妹呢？”屋内静谧无声，躺在床上的少女，单薄消瘦，迟疑着问了这么一句。

坐在少女shen边的妇人，正在给少女喂药。

闻及此语，妇人脸se骤变，手里的药碗不觉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摔得碎瓷满地。

少女的意识，伴随着那声脆响，又缓缓消散，陷入shenshen的睡梦中。

***

凌青菀缠绵病榻，已有浃旬。

她昏昏沉沉的。

这段日子，竟总是在梦里。

梦里的一切，仿佛蒙了一层黑纱，幽黯、冷寂、影影绰绰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昏睡入梦，醒来梦散。

梦里的事，醒来就记不清了，只剩下一个chaoshi、心酸的梦境。

唯一记得的，是梦里有个柔nen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她：“姐姐，姐姐！”

除了“姐姐”，那个声音没有说过第二句话。

可是，那个女孩子的无助、惊惶、伤心，甚至绝望，凌青菀能gan受到。她听到“姐姐”二字，yan睛不由shirun了。

每次醒来，她枕巾都是shi漉漉的。

“菀儿，你醒了？”凌青菀的床前，坐了位男子。看到她睁开yan睛，男子就惊喜chu声dao。

男子声音低沉温柔。他端坐在锦杌上，穿了青灰se的绸布直裰，shen姿优雅，气度雍容。

他有双非常好看的yan睛，shen邃、明亮，似墨se宝石，褶褶生辉。他看着凌青菀，满眸柔情。

“大哥？”凌青菀对他，有zhong既熟悉又陌生的gan觉，犹豫了下，才试探着回应。

男子立ma展颜微笑，并且上前摸了摸她的额tou，dao：“已经退烧了。好点了么，tou还疼吗？”

男子，是凌青菀的胞兄，晋国公府的长孙——凌青城。

“不疼了。”凌青菀dao。

她tou是不疼了，可仍在发懵，有zhong踩在云端的眩yun，男子的脸忽而清晰、忽而模糊。

对于胞兄，她也有zhong记不起来的错觉。

不知dao这是为什么。

“那便好。”凌青城欣weidao。

而后，他起shen，喊了凌青菀的丫鬟“踏枝，把姑娘的药端进来。”

帘栊后面，有个年轻的女孩子，清脆应了声是，就脚步橐驼，去把凌青菀的药端了过来。

须臾，帘栊被撩起，丫鬟端了药碗进来，凌青菀闻到了淡淡的药香。

“附子、干姜是主药。”闻到了药香，凌青菀脑海中突然冒chu这些“还有人参”

她眉tou轻蹙，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没事。”大哥瞧见了她蹙眉，笑着劝wei她“药并不难喝。大哥给你买了mi饯，喝完了就吃，可好？”

凌青菀被丫鬟搀扶着半坐起来，懵懵懂懂点tou。

大哥手指修长纤瘦，拿着牡丹hua纹的汤勺，将热的药汤送到了凌青菀的chun边。

“我我自己喝。”凌青菀dao。

“大哥喂你喝，这是娘jiao代的。”大哥只是微笑，依旧举着汤勺，喂她喝药。

很是chong溺。

凌青菀又怔怔望着他。他的神态，熟悉又亲昵；可是他的脸，好似不对。

她有个哥哥，她哥哥很疼她，这点凌青菀记得非常清楚。

但是，她哥哥仿佛不长这样

她迷迷糊糊想着，喝下了送到chun边的药。

“人参、附子、干姜，还有桂枝嗯，祛风寒的。原来，我是染了风寒。”凌青菀一边喝药，一边想着。

到嘴里的药，她可以凭借味dao分chu分成来。

“我什么时候学医的？”

她不记得了。

一场风寒，她竟像是从鬼门关走了遭。

醒来之后，shen边的人和wu，都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陌生gan。

喝完药，丫鬟踏枝端了水，给凌青菀漱口。

又进来一个丫鬟，和踏枝差不多的年纪，拿了一碟子mi饯给凌青菀。

凌青菀不觉得方才那些药难喝，不想吃mi饯。况且这些mi饯，裹了一层霜糖，腻得厉害，反而让凌青菀胃里不适。

她轻轻摇tou，dao：“我不爱吃甜的。”

两个丫鬟陡然抬tou，见鬼似的看着她。

满yan都是惊讶。

凌青菀yan眸沉了沉，不明所以。

“那就别吃了。”大哥不见惊se，微笑dao。他挥手，让两个丫鬟退chu去。

屋子里只剩下兄妹俩，一瞬间沉静如水。

已经是午后，细碎金光从窗棂洒进来，点点碎芒，温暖艳潋。秋风徐徐，窗帘、床幔轻轻摇曳，似撩起了一阵涟漪。

天气很好。

凌青菀开口，打破了沉默，问大哥：“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