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立刻奔到传舍，一个须发皆白、耳聋的传吏迎上来作揖。是著差儿就要把手指杵到老吏鼻上去了，连声质问：“你、你可还识得我么？十数日前我将家人行来此，便寄居在前面宅中，如、如何都不见了？！”

是纡赶又取了几枚钱老吏袖中。老吏才刚转过一半，突然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当即从腰间一片竹简来，双手奉给是纡：“书札在此。”

是著和是纡乘着车，是勋骑着，匆匆南下，很快就离开北海，琅邪，来到了诸县。此前是著押着家财，并没有诸县县城，而是在城北的传舍附近临时租赁了几所房屋暂居，可是等这回赶到地，却见房舍全都空着，竟然连财产带家仆全都不翼而飞了！

纳尼？沛国、曹氏…是勋就觉得门上一个惊雷炸响，我靠来，不会吧！

是宽是叔勉，乃是是仪的第三，一向游学在外，是勋还从来没有见过。据他八卦得来的讯息，这位三公比老大要机灵，比老四要好学，比是峻更是如同凤凰之比乌鸦。他得是仪的喜，并且就连孔都评价说：“此必为当世之贤二千石。”

“是是，季公容禀，”是著那边儿急得半死，老吏这儿却是不慌不忙，泰然自若“自从公离开后，次日的上午…也说不准是午后，小人年岁大了，实实地记不大清…那一日应该是初九日，也说不准是十日，午后时分，听得贵宅内有些喧哗…小人耳朵是聋的，自然听不到喧哗，那是前来帮忙打扫的李家二小所言…这个，李家二小其实并非行二，而是行三，只为…”

“叔勉？”是著又惊又喜“他如何到这里来了？！”

是著当场吓得魂飞魄散，差儿就一脑袋从车上倒栽下去。还是是纡比较镇定，说：“都是世代的家，岂有卷财私遁之理？况且长嫂和小妹还在其中…而没有我等的谕示，他们也不敢贸然离开，此必有非常之故也，可寻传吏来问。”

老吏目光迷离，轻轻摇：“这书札么…小人年岁大了，记不佳，似乎收藏在了传内…是在箱中，还是在案上呢？且待小人回传舍寻找…”说着话，佝偻着，慢吞吞地错了错脚步，就要转过去。

是著气得又把鞭给抡起来了，可是他还没来得及下手，突然一人影飞速闪将过来，一把将那老吏推搡倒地，怒骂：“你这惫懒的庸吏，我不过去传后方便一下，你便在这里要挟我家主人！”说着话跪倒在地，朝是氏兄弟磕：“可等到几位少主到来了。”

家简明扼要地禀报：“是三公突然到来，说在附近正有一友人的庄院，接着大家往那边寄住去了——小人这便领路前往。”

是著忙问：“书札何在？还不快快拿将来！”

老吏朝是纡拱了拱手：“多谢这位公。”然后地了一气——“是公离去的翌日午后，贵宅喧哗，小人前去看视，只见一位年轻公带着贵家眷、仆役，都离宅往东南方向去了，还给了小人书札一，让小人于是公。”

了。当然，是勋没到有多悲伤，他只是在演戏而已，但不怎么说，终究和是仪接了那么长时间，即便不当他是长辈，也有些故人之情，所以还是忍不住关照：“倘若国中再起警讯，伯父还是南下来寻我们吧，即便君臣有义，似乎也不必要为孔北海殉葬啊。”是仪朝他微微：“放心，我自有计较。”

家急忙回禀：“听说并非土著，本是沛国人氏，数年前才刚迁来徐州——主人姓曹。”

“我姓是，跟你说过一万遍了，不姓什么季！”

老吏躬着腰，朝侧面迈半步，躲开了是著的手指，然后眯着双，朝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老半天，这才略微些笑容来：“原来是季公…”

一行人跟着那名家离开传舍，朝东南方向而去，路上是纡就问：“不知三兄所寄住的，究竟是哪一人家？”

是着急得脸都青了，平素温和娴静的一名文士，差儿就要抢过夫手里的鞭来朝这老吏当下。是纡赶扳住他的手：“兄长且慢。”问仆从要了几枚五铢，那老吏袖里，一边笑地安：“老人家莫要慌张，且气，细细地想来，慢慢地说与我等知。”

这人是勋是认得的，正是原本押送家财南下的一名家。当下是纡也不看竹简，匆忙问他：“究竟怎么回事？快说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