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扶着门,道:“哦,我也是听说她病了,今儿不来了。连阿蓝也没来。”
芷蕾贝齿轻轻一咬下唇,浅浅笑道:“阿蓝确也不在。这两个人,必定是找了借口溜到哪里去玩了,碰上雨雪,活该冻他们一冻。”
说着低头去解身上斗篷的扣子,一边的文锦云起身替她解下鹤氅雪帽,里面的银鼠皮袄,也帮她脱去,皮袄很紧身,掣住袖子向外拉了两下,就听“当”的一声,她身上挂着的一物掉落在地。
文锦云俯身捡起,盯着玉璧瞧了一会。——那是一方望之极端华贵的圆形玉璧,光华莹润,若有宝光护身流动,上面刻有龙凤花纹。玉璧正面,映着炉火的光,清清楚楚地映出两个字来:“冰衍。”
芷蕾问道:“文大姐姐,你是否见过这块玉?”
文锦云微笑:“没有。”
芷蕾把玉璧接了过来,说道:“可我一直很奇怪。”
沈慧薇慢慢地开了口:“芷蕾,奇怪什么?”
芷蕾微笑着双手奉上:“你看看。”
沈慧薇不接,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芷蕾并不相强,说道:“慧夫人,我原先就想问,可老是忘记。玉上的字,和你冰衍院的题匾,是一个人写的么?”
沈慧薇脸色变得苍白,苦笑道:“是。”
“是谁写的?”
“是我的笔迹,自然是我写的。”艰难吐出这一句话,沈慧薇全身力气似已用完,颓然跌坐。
芷蕾目不稍瞬地盯住她,分明还有许多疑问,神情却缓缓松弛下来,轻轻一笑,简单地说:“哦,原来如此。”
年少的女孩歪过头,脸上复现淡漠而又稚气的表情,说:“大姐姐,帮我系一下。”
沈慧薇泥塑木雕一般的坐着,恍若全未看到文锦云惊疑重重的眼角余光,替芷蕾打上丁香结时双手轻微的颤动,直至系好,方涩声低语:“芷蕾,玉和璧,乃是不世奇珍,你需得好好保管,切莫再轻易掉落。”
“玉和璧?明白啦…”
沈慧薇不再说什么,向那小女孩怔怔而望,眼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神色,有淡淡的惊,淡淡的恐,淡淡的悲,又有淡淡的喜。室内悄无人语,恍惚间惊雷滚滚,阵阵轰鸣,透不过气的压抑。
文锦云见势,默默无语的起身告辞,并送那个以一二句言语成功挑起无边愁黯与波澜的小姑娘回去。
人散尽,房里更静得可怕。林谷间飙风盘旋,松涛呼啸,一阵阵紧扣门环。沈慧薇缓缓地靠在斜榻之上,闭上了眼睛,在这短短霎那间,显得疲累不堪,心力交瘁。
她静静躺着,身边火光微弱下去,一点点残余火星爆起来,映照到她脸上,早是泪水潸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