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夕阳薄暮,把半边青山染成金黄色。谢红菁起身道:“年年如此比试,大没意趣。因此今年武魁会试,改个地点改个方式来进行。”比赛到最关键时,也正是骑射场人群最为兴高采烈时,不免闹哄哄的。她缓缓道来,入耳竟是字字清晰:“这最后一场比试,转移到五昊峰停云楼,比试方法:银蔷与文焕谁能最先登上停云顶层,即为本年度武魁。为使清云同乐,满山打起火把点起灯笼,众弟子在山峰上下均可观看。”
清云十万人众,无论台子搭得多么宽敞高大,能把比试看得清清楚楚的人,倒底只有排在前面的数千人。比试改在别处进行,其实仍只有那些有资格上峰或在半山坡的人才看得见真正交锋,但满山遍野打起灯笼点起火把,想来定是难得一见的奇景,比高台上平平淡淡的一场比剑,自然有趣得多,当下震天欢呼,久久不绝。
刘玉虹特别过来关照:“剑灵比试的题目,便自这一场决赛中引出,等会儿比试之时,切需小心在意,不可只当玩闹来看。”
稍用晚餐,歇了一个时辰。清云上五级弟子登上五昊峰。
五昊峰本是连云岭最高的山峰之一,停云楼高七层,与别的楼宇所不同,顶层并不封顶,四围栅栏向外凸起半尺,是一座露台设计。谢帮主携星瀚、鸿风及剑灵上了露台。此处选得极佳,想得也甚妙,若是顶楼密封,除从窗中探头而外无法看到比试情况,而在楼下仰着脖子看又未免有失观瞻。
上楼之时,华妍雪身边忽多了一人,侧目一看,又惊又喜:“芷蕾,你也来了!”芷蕾微微笑道:“我早就来啦,你光顾着看比赛,没注意我呢。”
满山满谷灯笼已点,一条条蜿蜓火龙闪烁,与天边银辉共争流丽。底下,刘、彭相对而立。刘银蔷为醒目故,特地改穿白裳,彭文焕还是一件灰袍,从顶层望下去,几乎有点模模糊糊的。他两人必须争先上楼,谁先取到了顶楼中间台子上所放一只描金文具,便是本年度的武魁。
妍雪目不转睛地望着两个缩小了的人影,寻思:“剑灵比试的题目从决赛上出,那便是从这两人身上引出来了。”若要争胜,最好先从这两人身上猜出端倪,甚至把题目也猜了出来,胜局方在掌握之中。
楼下两人相互拱手为礼,各亮兵刃,彭文焕使刀,刘银蔷用剑。刘银蔷笑道:“彭师弟,我说不定还有防身的物事用出来,可别见怪。”彭文焕恭恭敬敬地道:“是,比试并没限制兵刃、拳脚与暗器。”
突然之间,两个身形一起飞拔向上。
彭文焕今年刚刚学成满师,而刘银蔷,却是去年的武魁。在理在情,她都不想让这灰袍少年初回清云便抢去魁元,表面虽然客气,一待比试可是毫不相让。
妍雪虽不深谙武艺,却也看出,论力气肯定是彭文焕要大得多,刘银蔷几乎不和他正面接触,往往一点即走,使小巧身法不断上纵,彭文焕则仗着沉稳的功底步步向上。直到六楼,两人都是互有前后,眼见彭文焕先向上掠去,刘银蔷叫道:“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