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红着双，那里面似乎将要血来，死死咬住嘴，剑光如电，不离成湘咽左右。成湘接连退十几步，一直从房中退到了院里，反手长箫，喝：

“都是我害的…”

“是我。瑾，噩梦过去了，别害怕。”

他一会儿纸糊，一会木，肆意贬嘲讽，回过来，却迎着文恺之冒着火星的光。

手腕一翻，青白瓷的坛在半空划一长长弧线，只听清脆一声碰响，瞬时四分五裂，飞飞扬扬的灰洒了满天。

吴怡瑾全不理他，痴痴地：“师父…”

成湘更是一脸睥睨：“我什么我！告诉你，我是故意不来的！我恨死他了！生而不养，养而不认，只是到了死前，才想起我吗？哼，那也未免太迟了！”

他不由尴尬起来，夸张的大声咳嗽几下，慢吞吞地：“小丫，是真的不再伤心了么？那么我想有件事情，可以告诉你了。”

“师哥。”她忽然低低地唤“你是骗我的，对不对？——那不是师父的骨灰，对不对？”

“人死如灯灭，留着这一灰作什么！”

“师哥…”她那样叫他，叫得柔而可怜。成湘心里柔柔地动了一动，微笑地看着她。

文恺之顿然一惊，在成湘百般讥刺之时，他虽然不顺耳但也知他必是在借故刺激她的生志，万万没想到他把那个坛砸了！漫天尘灰纷扬而起，遮得双目迷离，乍然间电光四起，惊驰穿。

“凭什么给你？你是他什么人？我是他什么人？我既然来了，你就没有资格再碰他。”

“瑾妹，瑾妹！”

“在这儿。”

她公然承认“骗”他，却没有被拆穿后的些许笑意。成湘气：“这人是一块木疙瘩，没有半幽默。”

忽然间，她里一大鲜血，向后倒去。

怡瑾痛如裂的睁开睛，是一张焦急万状的脸：“…是你。”

成湘看着她的睛：“其实你师父…那个，我父亲，他只是骗骗你的。本没有办法把他和我娘的骨灰合葬。”

吴怡瑾怔了怔，有不妙的：“什么？”

“给我。”吴怡瑾挣扎着起床，成湘箭一般退后，冷笑：

他滔滔不绝说着，吴怡瑾仍旧是恍恍惚惚，目光哀怜地注视着那只坛，——似乎连他的人也没有看见。——成湘忽然狠狠地叫：

吴怡瑾愣愣地看着他：“既然这样，你又何必来？”

吴怡瑾倏地抬：“你！”

门的白衣少年，恢复了正常装束，也就恢复了一脸绝不正经的无赖样，举起手里的青瓷坛。

“我错了。”她说“我会好好的活下去，我会替师父报仇，替他完成遗愿，诛杀血鸟，与师娘合葬。师父倒底在哪里？”

“看看他的下场而已。”成湘冷笑着拍拍那只坛“同时也想看看他那个一见了就失魂落魄舍弃了命也不要的心徒儿，倒底有什么了不起？谁知闻名远不如见面。嘿嘿！”

成湘不耐烦的：“那又怎么样？你年纪不老，人却罗嗦极了，他死都死了，你想嘛？叨个几十年不成？”

然而怡瑾象是没有听见他说，只是神情焦灼地四下里望着，神情悚然：“师父…师父呢？”

“你听着！他今天落得这般，挫骨扬灰，死无葬，都是你害的！他死了你不为他报仇，却守着一余灰，假惺惺给谁看！”

吴怡瑾一窒，默然低了。过了一会，两个少年同时听见她压抑的低泣之声，：“你来得太迟…师父去了。”

成湘为之气结，不由笑：“可我知他现在一定失望非常！风光了一辈，只收了一个徒弟，却是这样不争气，不中用！师父不明不白的死了，徒弟的不为他报仇，不替他照料后事，却只会象受伤的小猫一样躲起来无用的泪，添自己的伤！他若有知，何等失望！”

吴怡瑾猛然呆住，怔怔地看着缓缓从房中阵阵扑来的朦朦灰气。光渐渐变了，凄凉绝望得仿佛自己已是死了一般。半晌，中缓缓吐一句：

少女立定了，冷然：“两样都是。快还给我。”

成湘迅速而及时的抱住了她，苦笑着：“又昏过去了，剑神的徒弟，还真象是纸糊的人哪。”

“嗯？”成湘被她看得悚然而惊“你该不会伤心过度，寻死觅活吧？”

成湘里闪过一缕奇怪的光，言又止，抓了抓，笑：“你真的醒了，还是只是要骗骗我，拿回骨灰再说？”

她总能认得他，却永远只是淡淡的一句“是你。”她甚至从未唤过他的名字。这个他会用一、一生、一心去慕、仰望、守护的女，难永远离他这样的遥不可及？文恺之满不是滋味地想着，却展起温的笑脸：

但那个人儿并没有昏倒，只是睁了一双泪的睛，定定地望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