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定海神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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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总是来得较迟，这都已是戌时一刻了，天才将将彻底黑透，一lun将满的圆月斜斜地挂在天际，亮堂得很，将皎洁的银se光芒洒向大地，照耀得hua园里树影婆娑，微风拂过，荷塘里的茂盛莲叶摇曳起伏，风过chu1，阵阵hua香沁人心鼻，这后hua园里的夜景与白昼相比，自有另一番的情趣，然则一shen淡青sedao装的袁天罡却丝毫也不曾为yan前的mei景所动，只是默默地屹立在高高的屋脊上，一双yan始终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东方的夜空，直到一颗绚烂的liu星突然间从东方冲chu，急速地划破天际，袁天罡的shen子这才猛然一震，yan中一daojing1光闪过，默立了良久之后，长叹了口气，喃喃地念叨了一句：“时也，命也，唉…”话音一落，一闪shen，人已飞入了后hua园的亭子中，默默shen褐se单衣的李靖对面盘坐了下来，一张老脸上满是寂寥之se。

年已七十有四的李靖须发早已全白，脸上的老人斑即便是在昏暗的灯笼光照映下，也一样是清晰可见，然则腰板却依旧ting得笔直，目光炯然地看了袁天罡好一阵子，这才平静地问了一句：“确否？”

“嗯，看样子不假，太子已是凶多吉少了。”袁天罡并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将结论直截了当地摆了chu来。

“唉…”李治说起来也是李靖的弟子，尽guan是个不成材的弟子，可一场师徒之情却是抹不去的，一想起昔年李治在这园子中顽pi的往事，李靖早已古井不波的心也不免为之一悸，隐隐然有些子作痛，不过也没多说些什么，只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老爷，内侍监柳公公已到了府门外，请老爷前去接旨。”就在李靖与袁天罡师兄弟俩默默相对之际，李府guan家打着灯笼，领着几名下人匆匆而至，高声禀报dao。

“知dao了。”李靖默默了一阵子之后，漫应了一声，挥了下大袖子，伸手取过靠在亭子边上的拐杖，一撑而起，看了yan低tou不语的袁天罡，长chu了口气dao：“师兄稍候，某去去便回。”

“不必了，为兄亦有事要办，就此告辞了。”袁天罡话音一落，也不见其作势，只是一晃之间，人已从亭子中飞chu，几个纵落间便已隐入了黑暗之中。

“唉…”李靖望着袁天罡离去的方向，再次长叹了口气，也不再耽搁，拄着拐杖缓步向前院行去，步伐稳健得几不似七旬之老者，行动间杀伐之气渐行渐烈了起来。

“老nu见过卫国公，陛下有密旨在此，请卫国公接旨。”站立在前厅中的内侍监柳东河一见到李靖大步行chu，忙迎了上去，先是恭敬地见了礼，这才从怀中取chu一份卷将起来的密旨，双手捧在xiong前，高声地禀报dao。

李靖早在李世民chu征前来府一探之际，便已隐隐猜chu会有这么一遭，此时见预gan终于变成了现实，心tou自是颇为gan慨，不过也没多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tou，一挥手，对跟随在shen后的下人们吩咐dao：“尔等备上香案，待老朽更衣接旨便是。”

“老国公，事情jin迫，一切从简，还请老国公以国事为重，先行接旨罢，陛下有令，此密诏只能由老国公亲览，恕老nu不敢宣读了。”更衣焚香说起来快，可真要是这么整将下去，没个一刻香的时间，只怕也完不了事，此时柳东河心急如焚，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供浪费的，忙不迭地便chu言劝止dao。

“也罢。”李靖倒也没多jian持，整了整衣衫，将手中拄着的拐杖递给了shen后的下人，跪倒在地，恭敬地磕了几个tou之后，起了shen，躬shen正容地双手接过了柳东河手中的密诏，将密封的外封tao子撕开，取chu了内里的密诏，展开一看，脸上惊容一闪而逝，但却并未多说些什么，略一沉yin，高声dao：“备车，老夫同柳公公即刻前往城南大营！”

南衙十六卫军之大本营位于长安城南五里外的灞水边，依山而建，连绵十数里，原本有兵十五万有余，可自打李世民亲征高句丽带走了jing1兵十二万之后，营中仅余三万chutou的人ma，偌大的军营便显得有些子空寂了，这不，天刚黑，原本该是chu1chu1营火的军营里，就只剩下中军营地那一块亮堂，其余各chu1全都是黑灯瞎火的一片yin暗，再无往日那般灯火璀璨、人声鼎沸之盛况，当然了，有这么三万多人ma在，噪杂之声还是免不了的，原本就心绪不宁的京兆守将、右武卫大将军薛万彻被营房里的喧闹声一吵之下，更是显得烦躁不已，这便光着上shen在中军大帐里急促地来回踱步不止。

说起来，也真怨不得薛万彻烦躁的——薛万彻乃是员猛将，最喜huan的便是杀戮战场，现如今大唐西、北两线打得热火朝天，可他却只能坐困京师，yan睁睁地看着别人立功沙场，这便足够令薛万彻心烦的了，更令其闹心的京师最近的风tou明显不对，尽guan薛万彻并不擅长官场倾轧之dao，却也看chuyan下的京师正是风雨yu来烟满楼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