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孙成亮将樽中的酒一气喝尽，随手将酒樽往几上一拍，哈哈一笑，起了，对着崔泽长鞠为礼之后，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小院。望着长孙成亮远去的背影，崔泽脸上一丝黯然之，苦笑着摇了摇，长叹了一气，却甚话都没有说…

松了气，赶着答：“殿下，已经得到准确消息，长孙成亮已经开始行动了，此人今日申时过后已开始暗中联络长孙一系的官员，据信，其将于明日前去魏王府面见魏王殿下，‘雁五’已将所有相关事宜准备停当，就等殿下下令了。”

“殿下，某冒昧前来，实是…”长孙成亮从小家教极严，与酒二素来持甚谨，即便此来是要投靠李泰，却也不想去丛中放纵，瞅着李泰要大肆宴饮，心中不免起了些反，立时言反对。

能躲过一场天酒地的宴饮，长孙成亮自是松了气，也就不再多说，笑了

“迟了。”长孙成亮咬了咬牙：“为兄已经联络好了大批官吏，只可惜某行动虽隐蔽，到底还是让家父发觉了，值此时分，就算某不动，一样逃不过惩，倒不如搏上一回，推家父一把，若是能底定大事，也好有个转圜的余地，况且…”长孙成亮说到这儿，脸猛地一阵搐，接着恨着声：“况且某誓不能便宜了那个狗贼，夺妻之恨不报，某誓不为人！”

“六表弟，你可是来了，哈哈，哥哥可是久侯了，来，来，来，屋里饮酒去！”一路小跑地了大门的李泰，一见到长孙成亮的面，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也不待长孙成亮见礼，不由分说地便拉着长孙成亮的手，径直往府门内走，

“既如此，小弟也就不多言了，来，小弟敬成亮兄一盅壮行酒。”崔泽见劝不动长孙成亮，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伸手将几上不曾动过一次的酒壶拿了起来，将长孙成亮面前的酒樽连同自己面前的一并满上，双手举着酒樽对长孙成亮示意了一下。

“詹，为兄还有得选择么？”长孙成亮同样长了气，脸上掠过一丝恨意，颇为寂寥地反问。

这个令可不好下，虽说李贞已然下定了决心要摆长孙无忌一，趁便离间长孙无忌与李泰的关系，也制定了相对周密的署和安排，几无漏天机的可能，可问题是世事无绝对，若是有个万一，这计划失败或是被人传扬了去，棋牺牲事小，万一假成真将长孙世家彻底推到了李泰一边的话，那乐可就大得没边了，李贞不能不多想一些，犹豫了好一阵之后，这才咬着牙：“好，通知下去，那就开始罢。”

“呃，瞧哥哥这个记，呵呵，舅父家教严，讲究多，罢了，那就不宴饮了，走，有事上书房说去。”李泰这才想起长孙府上甚少宴饮，一起长孙家的弟全都是规矩人，不由地有些尴尬，停下了脚，挠了挠，陪着笑说了一句。

“殿下，这…”长孙成亮轻挣了一下，可实在是切不过李泰的情，也只好由着李泰了。

“唉，成亮兄，此事一起，纵然能成事，令尊大人只怕也轻饶不了你，不若就此罢手罢。”崔泽苦笑了一下，试图再次言劝说一番。

俗话说得好，人逢喜事神，这话说得半都不假，李泰这些天来事事顺心，小日自是过得极为滋，连睡觉都能笑声来，这会儿正在府中畅饮寻着呢，却听下人来报，说是长孙成亮来访，更是兴得难以自持——长孙成亮打着自家父亲的旗号私下联络长孙一系官员的事情李泰早已从“思泽”的汇报中知晓，原本以为此事没那么快能有结果，却不曾想才过了一日的工夫，长孙成亮就找上门来了，如何不令李泰喜望外的，也不边的姬妾们作如何想，将起来，衣冠不整地便迎了大门之外。

“六表弟来得正好，哥哥这儿刚巧新了帮江南歌女，个个都是绝，唱作俱佳，走，喝酒去！”李泰兴奋地说个不停，脸上的红愈发红了许多。

纳隆还是首次独自主持如此重大的行动，一得了李贞的许可，脸上立时掠过一丝激动之意，应了声诺，便大步行了书房，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他倒是兴奋了，可李贞却有些心神不定起来，皱着眉走到窗，望着黑沉沉的夜空，闷闷地想着心思…

“成亮兄，你真的决定了么？”崔泽振了振衣袖，长了气，率先打破了沉寂。

贞观十六年四月十七日，雨后初晴，两日里的两场大雨彻底将初夏的烦闷扫一空，空气里满是略带土腥味的清新，艳下，一绚丽的彩虹斜斜地挂在天边，璀璨夺目之极，满京师里陶醉在景中的人自是不少，可这其中却不包括相对端坐着的崔泽与长孙成亮——自打雨落到雨收，二人已经对坐了近半个时辰，可却都没有开说话，只是静静地对坐着，各自沉默地想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