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众人目光俱落在老夫人上，大厅瞬间沉寂下来。

两年后他再娶妻生也一样的。

这是他欠甄十娘的。

…

这家伙。

听得萧煜是真心地为他考虑，沈钟磬暗暗叹息一声。

静静地坐在那里，好半天，萧煜脸突然变的很难看，他腾地站起来奔向门“你亲娘你都没办法，我有什么办法？!”

见以沈老夫人和沈钟磬为首的众人都跟傻了似的，僵偶跪在那里，傅公公就咳了一声。

圣旨把她说的千好万好，自己再执意着和离，岂不成了恶婆婆？

枉自己刚刚还万分同情，费尽心机地想替他觅一段好姻缘，他这人，活该让那个飞扬跋扈的甄十娘折磨一辈！

沈钟磬恍然回过神来，忙磕谢恩“臣谢主隆恩。”心里却暗骂萧煜“…还以为他有什么好手段，竟请了这么一张满纸谎言不不类荒唐不堪的圣旨！”随即想到“万岁即下了这样的圣旨，就不会再追究母亲和安庆侯私下结盟的事儿了。”又舒了气，脸上绷的神也舒缓过来，余光朝老夫人瞧去，见她还呆呆地跪着，忙扯了扯衣角。

瞧见沈钟磬一脸的温和，老夫人心里更堵，她突然站起来“…你想把那贱人接回将军府，除非我死了！”

!

说完，也不回地了内室。

纷纷扬扬地大雪中，哪还有沈钟磬的影？

“…甄氏十娘温良娴熟…沈妃病中多有牵挂，赏赐银狐鹤氅一件，着令上元节陪沈妃娘娘观看烟火，钦此。”傅公公宣读完圣旨，将军府诺大个正厅静悄悄的，恍如古墓荒茔。

温柔凝固在脸上，沈钟磬一动不动地坐着，静静地望着母亲的背影，恍如雕塑。

“母亲好歹吃些东西吧。”沈钟磬耐心地劝着。

还和什么离！

若不是因为喜他，也许她就不会被甄尚书和镇国公算计，她的一家也不用死，若她当初嫁给别人，即便脾气不好，可只要对方不是他这样而又暴躁，肯迁就些，她也许会很幸福，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见老夫人也磕谢了恩，傅公公脸上一丝笑意来。

只萧煜暴怒的声音在空旷的四野中回。

她就剩两年的生命了，即便不喜，他也会用最大的耐心陪她走完生命最后一程，让她安安静静地离开。

“娘娘也是你们编排的！”老夫人将一只白玉雕茶盅摔的粉碎“…都去！”

沈钟磬正走来，见了就暗叹一声，耐着在老夫人边坐下，商量“娘娘即请了十娘上元节观烟火，和离的事儿就先缓缓再议吧。”

老夫人像堵了块棉絮，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这意味着什么？

沈钟磬重重吐一气，慢慢说“…我是真心的不想和离。”仿佛突然间扒光了衣服，被人窥觑到了**的，他心里一阵烦躁，突然站起来地说“母亲因为她打了五夫人，正绝我和离呢，我现在听你的话不和离也不休妻，你负责立即去说通我母亲！”说完，不等萧煜反应过来，沈钟磬已推开玻璃门，大步走了去。

“…她要是温良贤淑，这世上就再没有骄纵的人了！”沈钟磬前脚刚送傅公公离开，几个姨娘嗷的一声就叫来。

众人恍然醒悟，圣旨洋洋洒洒的一大篇，竟都是夸赞甄十娘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的贤淑，却只字未提老夫人。

厅上顿时响起一阵嗡嗡声，嘲讽，嫉妒，不甘，谩骂，大家神各异。

楚欣怡五指都攥了儿，才免忍住满腹的妒恨，怪气地说“…我们姑这是中了什么邪，她不好，老夫人担心的吃不好睡不香的，又是求佛又是烧香，暗自为她垂了多少泪，了多少心，她倒好放着亲娘不请，偏偏请一个八竿打不着的白狼赏烟火。”

厌恶就休了吧，至于她那面，认了女儿后，如果她愿意，家母会再给她找好人家，若她不愿意，就让她在中堂府里个老姑，我会保她后半生无忧，也免得你再愧疚…”他真诚地看着沈钟磬“你若想扶正五夫人也不要顾及我，楚欣扬的案我虽然了手，可那小事还搬不倒我！”

萧煜哪知，甄十娘只有两年的命了，即便绑在一起，也不过是两年的光罢了，蹉跎了又如何？

真是越来越无赖了。

萧煜慢慢地坐回来，拿起空空的酒壶晃晃，又一把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