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饭，甄十娘想起先前提到的二。

“老夫人一般几起床？”看她心意，甄十娘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

下女，穿着虽陋人却不俗，温温淡淡的，和自己说话时脸上总是带着一副浅浅的笑容，让人格外安心，尤其那双睛，红儿觉得她偶尔扫过一来，就能看透自己想什么，说来的话让人打心里舒服。

看看桌上的四菜一汤，比自己过节吃的还奢侈，甄十娘摇摇“不用了，这个就好。”

就问“我听说萧中堂是府里的老大…”因萧煜是殿阁大学生的候补协办大学士，对外尊称为中堂。

“嗯。”红儿“府里一共三位爷，中堂排行老大，二爷前年落榜后便没再考，帮着打理府里庶务，三爷今年十五，已过了院试，正准备明年的乡试呢…”红儿细心地给她介绍中堂府的情况“大一年前生峰哥时难产去了，中馈原是老夫人主持的，因后来病了，才暂时让二接…”朝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这个二…”

“…她这是见我的棉袄摞了补丁，不好看吧。”甄十娘低看看自己上，这棉袄虽摞满补丁却格外厚，知城里大人家都讲究，她原还有一件没补丁的，只是太薄了，喜鹊死活不让穿，此时听了红儿的话，甄十娘也不多言，从善如地换了。

不一会儿，带着两个小丫鬟端了四样致的小菜和一盘桂糕来“不知简大夫喜吃什么，婢自作主张给您要了这些，若不喜，婢再去给您换。”挥手打发了小丫鬟，红儿亲自给甄十娘盛了碗粥，站在一边帮她布菜。

甄十娘怔了下，来之前她听喜鹊说萧煜和沈钟磬一样，在兄弟中排行都是老大，怎么会让兄弟媳妇来主持中馈？

红儿就暗舒了气“…倒是个温顺的。”要知，但凡来府上的客人，早餐定例都是八个菜，是厨房见甄十娘衣衫破旧，起了轻视之心，她一个小丫鬟也争辩不过，只好着端了来，这要是摊上表小来，大约会把菜摔在地上，直接去哭给老夫人看。

正说着，听到院里传来一阵杂的脚步声，红儿神一“天，二竟亲自来了！”快步迎了去。

“二就是二爷的嫡妻，主持中堂府中馈…”红儿给甄十娘斟了杯茶，抬看看漏壶“这功夫也该遣人来了。”

“…二是谁？”住了一夜，她就见过一个令红儿战战兢兢的事嬷嬷，可见这府里等级极其森严，她必须抓了解这里的人事关系，免得跟刘姥姥初到大观园似的，闹一堆笑话。

“老夫人一向起的早，这功夫大约早醒了。”提到老夫人，红儿才想起自己的任务“婢这就给您传饭，一会儿二就该遣人来了。”说着话，红儿推门走了去。

上下打量着甄十娘新换上的这件淡蓝布碎短袄，虽没补丁却也洗的发了白，红儿嘴蠕动，犹豫着要不要拿自己的衣服给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