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白看着他的神情，眸光微动，却没有说什么。

“二拜四少予我栖免我离之恩。”

“我想四少和殿下都很惊讶罢，楚家如此胆大妄为，但这个预言竟然能如此准确，我就是活下来了，而且还避过了那个死劫，所以我忘不掉自己的份，忘不掉那遍地的鲜血，忘不掉我的爹娘临刑前代我一定要带着幼弟活下去，要记得楚家百年不屈士族的风骨，为楚家平反昭雪！”天书闭上，两行血泪缓缓地淌下来。

天书的三个磕得又重又响，额上都了血。

但是静萍一向是个面上温柔沉稳，但内心最是个清冷骄傲的，守多年，只想着那山落一般的人。

“是，我从来没有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卑劣的人，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着算了罢，忘了罢，像天琴那样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哪他日去何方，呵呵…。”天书轻笑了起来，声音极凉。

阁的人，但是绿竹楼是我的产业，就照江湖门派清理门的规矩来罢，无规矩不成方圆，奖罚不分明，我也对不起这绿竹楼的其他人，更不必在江湖上立足。”

这中秘术传多年，不可与民间同语。

“三拜四少救我幼弟之恩。”

秋叶白一楞，有不敢置信看着天书，连百里凌风都有震惊地看着天书。

百里凌风看着她，似有些无奈地一笑：“总归你早就知了的事儿。”

“父亲曾教我君当天立地，救命之恩重于山，只是时不待我，此生早已不成什么君了，很抱歉此生只能辜负了四少，天书的这条命从来都是绿竹楼的，是四少的，和条残躯，任由四少置。”

百里凌风忽然：“确实，早年的时候他拒绝过直接对你动手的命令。”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自嘲而满是讥讽：“我没有办法忠孝两全，我是自私又卑劣，所以我选择为楚家而战，我成了绿竹楼楼的牌，用我最可笑的方式去继续…这一场至死方休的只是属于我的战争，但是不四少你信不信，我从不曾动过屠戮恩人之心，哪怕是当初殿下有命。”

又怎么能不教人唏嘘。

天书忽然一个诡凉的笑：“对了，四少，你可知我那年其实已经十七，早够到被斩首的年纪了，只是当年我生的时候，有个有方士说我命中有大难，最好在族谱上改晚两年的时辰，或者可以避过此劫。”

“只是，我是楚家嫡，每个午夜梦回，我总是无法控制地梦回那一天楚家满门斩首那一日，我看着除了十五以下的男女皆斩于午门之前，两百七十多颗人，鲜血淌了满满的一地，提醒着我，我是谁楚云飞，不是天书。”天书茫然地抬起红的看向窗外，仿佛在透过伤目看到遥远的过去。

灰尘在空气里轻飞舞着，空气里一时间有些沉重而凝滞。

只是没有想到，静萍教来最成功的弟却会是毁了她的那个人。

天书，平静地：“是天书欠了四少的这一辈是还不完了。”

就不怕她记恨于心么？

他走了这里的那一刻，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李牧是最敬重有气节和信念汉的，此刻看见天书的模样，原本还有些轻视的心都去了，只觉得有些不忍，但他也知自己没有什么资格手别人清理门的事儿。

当初她让静萍绿竹楼，也是看重她的稳重、心细和慧、知退，能从杜皇后边来的人，绝非寻常女。

不得不说天书是个人才，报复的这下手确实是又狠又准。

那一调教人的能耐还有揣主之心的能耐，甚至那些教导小主和从老嬷嬷那里学了教皇后讨好皇帝的的床笫之术，她都极为通。

秋叶白看了百里凌风苍白的脸，有意外，又有讥诮：“看来大帅倒是坦率得很。”

她看着他边那一抹笑，总觉得有…古怪的近乎溺的笑，便立刻别开脸。

秋叶白、百里凌风，乃至于李牧看着他直的背影，神情都有些复杂。

无奈，是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但是那又如何，有些伤害已经造成，如今最现实的结果就是绿竹楼里的人都还在天牢里，而静萍此刻还躺在了床上。

或者说，在他接受八皇的利用时，他就已经早早预料到了这一日了，所以他很平静。

说着，他慢慢地支起，一拂衣摆恭恭敬敬地对着秋叶白叩首行了三个大礼。

“一拜四少救命之恩。”

有些人天生是棋，有些人是棋者。

秋叶白看着他的样，底闪过复杂的光芒，最终还是淡淡地扯了角：“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得已，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和立场，只是这个世上有一东西叫——契约，如果人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都能毁约毁得辣气壮的话，何来信，又何来义，你父亲应该也教过你人无信不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