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
费千户嘿嘿笑了一声。他知道陈孝阅对元廷和蒙古人反感的很。他年幼时家境贫寒,没少受官府的欺压,成年了又被元军抓去打张士诚。结果连唯一的亲人一弟弟陈孝林和表弟全书林都失散了。生死不明。陈孝闰现在还愿意呆在元军,全是因为驻霸州的吴士珍,这位进士出身的院判现在是负责霸州一线的防务,正是他当年在高邮城下救了犯了军法的陈孝闰一命,然后又将其带回河南,投到察罕帖木儿麾下,并重用提拔他,因此陈孝闰对其是感恩戴德。
这位吴士珍虽然是文士出身,但是却熟知军务,对元廷忠心不二。扩靡帖木儿回了翼宁,他知道大都越来越危险,于是便留了下来。
“辽阳一乱,加上山东失陷。明军进犯中书省腹地,大都可以说是腹背受敌,如果明军再在界河口登陆。就等于当胸口一刀啊。”费千户说了一通话,又转了回来。
“我也知道这事的轻重利害,过两日吴大人要来视察军务,我当面与他细说一下,他是明事理的人。应该知道其中的危害。”陈孝闰叹了口气道。
“尽尽人事吧。我知道你老陈是因为看在吴大人的面子上。我呢。是活一天算一天,一旦祸事临头,我可不会给蒙古人卖命。陈兄弟。看在咱们都是大帅麾下出来的,届时我投降的时候你耳别给我来行军法。”费千户半开玩笑的说道。
“你的德行我还不知道。明军来了,你是闻风三十里先拔腿就跑。实在逃不过了肯定举白旗投降。”陈孝闪过难得露出笑容。他知道费千户的个性,此人的确贪生怕死,但是平日里对兄弟还不错,真有那么一天,陈孝闪知道自己下不去这个手。
“嘿嘿!”费千户笑了几声,并昂着头喝了一杯酒。
“费兄弟,你不必惭愧。我麾下五千步军,一万水军,我敢说有一半人是你这种想法。朝廷早就把民心丢得干干净净,败亡是迟早的事情。”陈孝闰和费千户曾经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很多话都敢互
说。
“民心?蒙古人还有什么民心!他们恐怕要丢掉这花花世界回去啃草去了。你算算,宿卫军,一帮老爷兵,只知道吃喝嫖赌,跑马玩鹰。打起仗来说不定连你老哥手下都不如。”
“镇戌军,江淮连年起事,十几年闹腾下来早就名存实亡了,什么蒙古军、探马赤军、汉军,都成他娘的狗屎了。”
“大都不是还有六万户蒙古军吗?”陈孝闰突然接了一句道。
“六万户蒙古军?那是跟着他们大汗入中原享福来的,立朝的时候还算精锐,数十年稀疏下来,除了还能骑马遛狗之外,他们还能干什么!”
费千户说得到是实话,大都附近有六万户蒙古人,不过那属于蒙古贵族,真正能吃苦打仗的蒙古百姓还在漠北草原上替那些贵族王爷们放羊呢。这六万户蒙古人初入中原时候的确为大元建立了赫赫战功,可是数十年荣华富贵过去了,他们和另一个世界的八旗子弟一样,早就腐朽不堪了。除了祖传的骑马之外,指望他们去打胜仗,不要期望太高。
费千户发了一通牢骚,突然看到陈孝闰一脸的讥笑,当即嚷嚷道:
“你早就心里有数了。”
“我当然心里有数了。你看看我的属下,除了强征来的百姓青壮。什么保护漕运的镇遏军、修治城陛的工役军、专管驿站的站赤兵,我这里都能找得到。要是这六万户蒙古人管用,大都那两位还用得着找这些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