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贺忍俊不禁，好一会儿，才告诫：“复翁数月未见汝，必将有所考校，君且不可松懈”

对此，刘病已并不担心，反而十分乖巧地：“无妨无妨”

张贺也笑，手下却没有留情，抬手就在他脑门弹了一下。

注：关于汉代赦天下是不是直接免罪，我并没有查到详细的资料，但是，《汉书。王侯表》有一个记载：平侯刘遂“元狩元年，坐知人盗官母，为臧，会赦，复作”复作，孟康注曰：“复音服，谓弛刑徒也，有赦令诏书去其钳釱赭衣。更犯事，不从徒加，与民为例，故当复为官作，满其本罪年月日，律名为复作也。”则复作的关键是不刑，不穿囚服，在官府中服役。元狩元年，也是“赦天下”我据此推断，未加说明的“赦天下”应该是宽赦服役方式，对刑期没有影响。

刘病已有心安，却又无从说起，最后只能地说了一句让许广汉善自珍重的话，便迅速离开了。

——权力…

刘病已摸了摸额，没有吭声。这会儿，他也反应过来了——即便方才的动静，张贺没有察觉得，刚才送八位掖丞离开，外面的小吏也必然会向张贺禀报的。

也许是因为朝局不安，官吏也无心刑徒的役作，许广汉等人都在舍中。刘病已将许广汉单独请到舍外，之后，才将其女的话转告给许广汉。许广汉了一气，闭上，好一会儿，才勉对刘病已谢。

这觉让刘病已不断加快步伐，直到看到自己的居所了，他才猛地停步，随即抚额，安定激不安的心绪。

刘病已也就坦言：“在途中闻黄门议论…我担心张令…”

许广汉如今是刑徒，元凤元年时被罚作鬼薪，本应服鬼薪三年，再降为司寇服役一年，才算刑满，鬼薪更是重刑，刑役极重不说，还要钳釱，着赭衣，但是，去年六月，赦天下，所有刑徒都得以去刑、刑衣，且再犯罪也不会以刑徒的份判罪，而可以以庶民的份受刑，只是，仍需在官府服满原来的刑期。（注）

既然张贺那样叮嘱了，刘病已也就明白了，这几日之内，自己仍然不可掖署。挠了挠，刘病已还是将去椒房殿的念暂且放下，又寻思了一会儿，才决定去看看许广汉在不在署中。

就在转的一瞬间，刘病已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这就是权力的影响吗？

八位掖丞也是久历世事的人，听到张贺这样说，也都明白过来，心中又定了一些。

教训之后，张贺便携着刘病已到东厢的榻上坐下：“我以为曾孙会借机偷闲。”

刘病已一惊，却也不敢再躲，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从东厢走了去，一就看到张贺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他不禁也了笑容，凑到张贺跟前讨好地唤了一声：“张令…”

刘病已默默地思索这两个字。

“蠢”

消息透来，以便百官照他的心意行事。

“谨奉君教”刘病已也十分认真地谢过张贺。

不过，正堂之上似乎并未察觉，片刻之后，八位掖丞便向张贺请退，张贺也亲自将八人送了正堂。

张贺也是，不过，他并不想在此事上多说，只是对刘病已：“我此番未去复家，再待数日，曾孙可亲往复家。”

刘病已心中却一，不由动了一下，不料，动作有些大了，帷帘被轻轻地碰了一下，让他不由地将心提了起来。

刘病已再次应下，随即便从东厢的外离开了掖署正堂。

刘病已不由欣喜：“我可？”

张贺了，看着他没有言语。

张贺失笑：“曾孙有心。”

刘病已正在庆幸有被发现，就听到张贺一本正经的声音：“曾孙”

刘病已笑了笑，也没有隐瞒：“是有此心，亦有此举。”

——说不开心，绝对是假的

——自己用心教养的孩知担心自己，谁都会觉得欣

张贺的笑意更了一些——有时候，言蜚语也是个好东西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念，但是，刘病已还是清晰地觉到了有权与无权的区别，以及某无可奈何的屈辱…

张贺，却也调：“尚需再候数日。”

掖署的事务一向繁杂，张贺不过与刘病已闲话了几句，堂下便有官婢呼传，有属吏来见。张贺便直接将刘病已打发走了，不过，临别又叮嘱了一句：“数日之内，仍不可轻动”

就在这一天，霍光对田千秋擅召中二千石以下不悦的消息在公卿百官之间悄悄地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