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薨后，霍家上下不思收敛，嚣张跋扈更盛往昔，他们这些霍氏旧人劝也劝了，谏也谏了，竟是没有半效果，只能慢慢疏远霍氏。只是，无论如何，他们上都标着霍氏的名号，岂是三五年内就能让人淡忘了？

“长乐卫尉！”杜延年的脸一沉，有些动了真怒了。

清脆的銮铃声打破了张的对峙气氛，让许舜的脸陡然大变，待听到蹄声由远及近愈发清晰，他不由显惊惶的神，转便往长乐的西阙疾奔。杜延年也是神骤变，但底竟显一丝释然来了。

来长乐的一路上，杜延年早已将前后想得一清二楚，对霍氏的下场竟是半意外都不觉得。

许舜不由怔忡了片刻，随即苦笑，剑执礼：“太仆是宣成侯的亲信，皇太后岂会将太仆拒之门外？”

他是九卿之一，长乐卫尉虽挂着九卿中的卫尉之名，但是，毕竟不比未央卫尉守着卫尉寺，是正经的二千石官。他方才的和颜悦不过是因为许这个姓氏。

注2：县官，是汉世对天的称呼，类似宋代称天为官家。《史记·绛侯周世家》：“庸知其盗买县官，怒而上变告，事连污条侯。”司贞索隐：“县官谓天也。所以谓国家为县官者，《夏官》王畿内县即国都也。王者官天下，故曰县官也。”《汉书·霍光传》：“县官非我家将军，不得至是。”注引如淳曰：“县官谓天。”宋·孙奕《履斋示儿编·杂记·人通称》：“天可称鉅公，可称县官。”章炳麟《官制索隐》：“有以疆域号其君者，如汉世称天为县官。”

注1、：汉长安城以“八街九陌”闻名于世（《三辅黄图》），也即是有说八条大街和九条大。“八街”的名称，见载的有“香室街”、“夕街”、“尚冠前街”、“华街”、“章台街”、“藁街”、“太常街”和“城门街”若以古街名“对号座”的话，学者们的意见还不一致。“香室街”是清明门内大街，似乎没有太多的争议。而对安门大街，史念海先生说是“章台街”何清先生说成“城门街”；对直城门内大街，史先生认为是“藁街”何先生以为属于“太常街”；史先生还认为华街即是横门内大街。因为无定论，我就自行发挥了一下，将北阙甲第与北间的厨城门内大街称为夕街，北以南，未央、武库与长乐以北的直城门－霸城门大街称为太常街。

杜延年心中一，面上却不半分，淡淡地反问：“不知长乐卫尉所说的陛下是东还是西？”

守，再联想昨夜的动静，杜延年揣测，十之八九是霍家事了！

想到这儿，杜延年忍不住又长叹一声，还没从无奈的情绪中解脱，车一个急停，他虽然一直扶着铜制的车较，却仍是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冲，正撞上前面的辕木，几乎痛呼声。

杜延年见状，一气堪堪堵在，无论如何也吐不，脸涨得通红。

许舜立知失言，脸立时便一片苍白，随即就听杜延年斥喝：“还不让开？”

“怎么回事？”虽然恼火，但是，杜延年很清楚自己的御者不可能无缘无故如此行事。

“卫尉慎言！”杜延年正相告“我朝素重孝悌，卫尉之言岂非陷县官（注2）于不孝？”

乎意料？完全没有！

拦在大上的卫士面面相觑，不知该继续拦在这儿，还是跟着主官一起回西阙。杜延年却是长吁了一气，拍拍前的御者：“是皇太后仪驾，且避到旁。”

许舜心惊不已，刚要退步让开，又是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连苦笑：“舜职司所在，不敢从太仆之言。”言罢竟是一扬手，门卫士立刻围了过来，横戟执铩，气势凛冽。

去向不言而喻。

“叮！叮！叮！…”

“太仆勿恼，舜也是不得已。昨日陛下降诏：未奉皇帝诏令，任何人不得长乐。”许舜也敛了笑容，极郑重地解释。

杜延年虽然得霍光的信赖倚重，但是，素来行事低调，与史、许两家的新贵弟也从未恶，许舜这番话确是一片好心在提他。

他是太仆，对两官行舆驾再熟悉不过，只听响动便知虽非皇太后法驾，却也是极正式的行车。

许舜不知，他这样一说，杜延年却是下定决心必要见皇太后了——霍氏覆灭在即，他不想与舟共沉，便需有新的倚赖、庇护。史、许两家能不落井下石已是善心，能保证他不受牵连的只有这位皇太后。

舆之事是太仆的职份，杜延年认为这个理由应该是挑不破绽的，却不料许舜虽是无从反驳，却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车前，不肯退让半步。

“建平侯有礼。此时，君当往太仆寺而行，不知为何竟往长乐而来？”车前响起带笑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长乐卫尉许舜。听到杜延年的声音，他也不等御者开便径自与杜延年打了招呼。杜延年心中一凛，随即微笑而立，对许舜拦车阻的行为视而不见，语气温和地解释：“前日中太仆上报，长乐新舆参差不齐，虽已令大厩令立即置，延年犹觉不安，故亲来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