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去，冲上去，张老儿自己都上阵了，他们只有四个人，本没有埋伏。”石河躲在人群后声嘶力竭地喊。他发现自己赌中了，张须陀的确在虚张声势。四个人，居然敢撼两万大军，这老的胆简直是生铁打的。

“晦气！”李旭悄悄嘀咕了一句，再次将箭搭上了弓臂。这一上午弯弓次数太多了，他明显觉到了自己的两臂已经开始哆嗦。为了不影响伙伴们的心态，他以极小的幅度了几气，努力端稳弓，将箭锋瞄向距离张须陀最近的一名小目。

已经近到凉亭附近的贼们面面相觑，石河的命令他们听得一清二楚，下这情况，傻也知附近本不会有埋伏存在。如果他们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势不顾一切向前冲，就是累，也能把张须陀老儿累死。

“杀上去，杀上去，就算他浑是铁的，也架不住咱们这么多人踩！”石河的先锋兵后，又挤上前六百多人。裴长才与石河一样，藏于亲兵中间，大声给众寇主意。既然前方没有埋伏，他当然不能让石河一个人立了全功。响们合伙打劫讲就的是谁力多谁拿大，能分好的时候，白带兵向来不甘心屈居人后。

罗士信本来就凶如野虎，得到张须陀这个援，谁还拦他得住。当下二人互相照应着，槊矛齐舞，从人群中趟一条血路，冲回李旭用羽箭坐镇的凉亭。两个胆大的匪奋力来追，才迈动脚步，被李旭一箭一个结果了命。其他盗匪见到自己一方尸骸遍地，对方的人居然一个没能留下，惊叫了一声，气势瞬间又是一沮。

“杀上去，你们行不行啊，不行就下来，让我们上！”裴长才的长裴光才不亚于其父，对着挡路的灰衫军先锋锐煽风火。石河麾下的弟兄自然不肯在这最后一刻将功劳让给别人。几个小领以目光互相示意，突然大喊一声，同时带着数十名兄弟扑向了凉亭

转之间，张须陀又冲到了独孤林前，颏下胡和上的铠甲都被人血染了个通红。那些喽啰兵见了他凶神恶煞般模样，心下胆寒，有几个丢弃兵刃居然向远方逃去。张须陀无暇去追，用矛尖向放鹤亭指了指，带着独孤林再度于人群中冲开一条血路。

张须陀没了后顾之忧，兵抡得更顺手。一人一矛夹着一团风，快速在敌人之间游走。石河派来几名锐手下过来试图缠住他。被老将军一人一矛，连人带盾牌砸了个稀烂。接着，张须陀大喝一声，前冲数步，生生冲破盗贼们的队伍，来到罗士信的战前。

“你护着李将军，别让其他人靠近凉亭！”张须陀丢下罗士信，转再度杀敌群。一瞬间功夫，他上的铁甲先后被几支兵刺中，但对方在刺中他的同时，已经被铁矛扫了去。因为力来不及用足，每一伤都无法给予其重创。

四个人汇合，站在凉亭附近死守不攻，局面立刻大为改观。试图冲上前立功的山贼首先要提防被旭用羽箭招呼到。好不容易躲过了羽箭，又要面对两长槊，一柄铁脊蛇矛。单打独斗，罗士信手中的一长槊就已经令人威风丧胆，同时面对三个与不亚于罗士信的好手，贼们即便有那个勇气，也没那个本事。

“跟我走，靠向凉亭！”张须陀大声命令。随后挥矛猛砸，将拦在罗士信战前的两名喽啰砸翻，接着长矛突刺，直接将另一人挑起来，甩上了半空。

寇们发一阵鼓噪，无一人愿意打阵。“杀了老家伙，赏十羊，五斗酒！”石河咬着牙，把赏金向上涨了十倍。话音刚落，他心猛然觉到一阵惊惶，本能地向旁边躲了躲，羽箭破空带起的劲风刮得他汗直竖。就在他边，一名穿猪战甲的亲兵惨叫着倒了下去。

但他们谁都不愿意冲上去第一个，甭说第一，就是前十名冲上去的人，也不见得有机会领到大当家许诺的赏赐。那胡被血染红的老家伙比少年人还有力气，铁脊蛇矛在他手里简直能当鞭用。直接被砸死了还好说，万一被砸断了脊梁骨，山寨里可没有养“白吃饱”的规矩。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尔等到底要什么！”张须陀横眉怒目，质问敌军。如果石河命人放箭，顷刻之间就会把他和其余三人成刺猬。为了不给敌人思考的时间，老将军不得不一次次故虚玄。

“尔等还要战么，尽上来！”张须陀手持铁矛，站在罗士信和独孤林二人中间，威风凛凛。这一年，他四十九岁，比起汉代老将黄忠，还算一个年青人。

退数步，整个人缩了凉亭中。凉亭四周有一齐腰的围栏，人站在其内，安全大增。此外，张须陀舞矛的招式大开大阖，距离他太近了，也的确影响老人家的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