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连注意，尽快打扫战场，上坑防炮。”营长大声喊着话，不再使用电台，现在全营的弟兄都能听到他的喊声，各连都没剩多少人，都聚在主峰，包括其他营打助攻的弟兄。

“还有烟没？给我一颗。”一声更疲惫的声音就发自我的边，一双本来明亮让敌人胆寒讨千百女人喜的大睛略显呆滞。

我们松开了拥抱，彼此上的血迹又沾了对方一，反正都他妈是血，他是谁上的。我摸了半天才从兜里掏了半盒折折几乎快搓成粉末的烟，一人一支不再说话坐在壕沿上开。

真的是魏如海，这小一血迹，还光着膀。难怪我要烟，他上除了位置别着的弹匣再就没什么地方能放烟了，总不能上战场还把烟盒到衩里，跟林小天藏情书一个德行。

“妈的，都战死了，给我揣烟背酒的通信员也死了，哥们儿断顿了。”魏如海现在基本成了“光杆司令”他的步兵八连除去被后运救护的重伤员，现在也就一个班不到，纯正的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坑里我坐在战士们中间，他们在黑暗中都不断的瞅着我，象是想听我这个最值得信赖的连长讲几句。我也想讲，想鼓励他们，可失去了林小天和李运鹏，我怎么也讲不来，只好用目光暗示了下孟来福。

“我靠，真的是你，你他妈还活着？”我突然来了力量，一把将边的浑是血的人抱住，就象我第一次参战回来见到乐红在路边树林在宾馆的床上狠命的抱住一样，可能我的比喻不太恰当，抱女人跟抱大老爷们儿还是有很多不同。我现在几乎用尽了浑的力量，对方也把仅剩的一丝力量给了我，属于螺公和螺母同时较劲用力扣螺丝那对抱缠绕不想放松的觉。

我们连的情况比魏如海他们稍好些，除去牺牲的和重伤员，现在能战斗的还有五十多人，加上穿分队剩余的十几个人能编成二个排。可我知，我指挥下的弟兄比魏如海他们八连死伤还要多，因为最开始的穿分队可是一百多号人啊，等于二百多人现在打剩下六十来人。

也有很多连队的弟兄们在庆胜利，他们都是后续梯队上来的，没有经过太大的血战，没有更多的伤亡，胜利对他们来说真的值得庆贺，确实值得庆贺，不论主攻还是助攻，都是玩了命了。可对于我和魏如海两个主攻连队来说，苦战一天，聚歼敌，本来应该好好庆祝，可哪有心思啊？该庆祝的弟兄们已经化成了山脉，他们的鲜血把这片红土地染得更红，时间久了那片红土和鲜血的形成了这褐的沉的颜。

妈的，有酒就好了，看着地上几寸厚的已经凝成块状的血迹，还有不远敌人各造型的尸，闻着一一恶臭的血腥味，真想使劲的咕咚一大二锅。可惜我的通讯员也在冲击中倒下了，临死除了死命的护住电台还心的压着那个被打漏的军用壶改制的酒壶。

敌人使用的坑基本都清理了来，这回被我们所利用，里面的电源和发电机已经全炸毁，只能用我们的应急灯和少量手电，好在坑都开着，能有一丝光亮。

我亲见到的情景，我不忍心去取那电台，更不忍心去取那个酒壶。

和防护较好的地方，可平均每平方米落下二到三发炮弹的通路前侧，恐怕连蚂蚁都不会存活，一个百十斤重的人能活下来纯属奇迹，这一刻我但愿奇迹会发生。

“钢铁的连队，英雄的兵，利刃鞘威震敌顽…屡建奇功，听党招唤，‘挖敌心脏的大功六连’…”孟来福领着弟兄们唱起了连歌，顿时黑暗的坑不再黑暗，低沉雄壮的歌声给每个人的心中带来了光明。

营长的命令提醒着我，战斗还没结束，以往的经验就是只要我们打下敌人阵地，用不了多久就会遭到火力报复，这已经是常识，对双方来讲都是这么的，如果我们的阵地丢了，恐怕不到五分钟成百上千的炮弹就会结队成群而来，只要不坑，只要在表面阵地上呆着，肯定没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