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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劫后奇缘(四)
她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在半途中折回呢?邢定国一时间竟忘记了下令士兵打开城门,迅速揭了斗篷便冲下城楼,守城的士兵们顿时一阵手忙脚luan,赶jin跟着主子跑去城门chu1。
城门打开的瞬间,邢定国双臂一伸,已经将斗篷盖在夕鸥shen上。夕鸥轻轻抬起tou,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的脸庞,像是要对他说些什么,忽然shen子朝前一倾,整个人倒在了他怀里,竟然已yun厥过去。
“来人!来人啊!快找大夫!”
一阵忙luan之后,大夫匆匆地赶来,诊断之后,说夕鸥只是因为过度疲劳,加上淋雨,而受了风寒,只要吃了他开的几服药,静养几天,就不会有有什么大碍,邢定国心中的大石才得以放下。
柱子领着士兵们,掩好房门,会意地离开。
没过多久,夕鸥缓缓睁开yan睛,看到yan前那张既可以说是陌生却又称得上熟悉的脸,yan神似在闪烁,yu言又止。
“来,先把药喝了吧。怎么…你还是跟从前一样,都信不过我,担心药里被我下了毒吗?放心好了,虽然你说我们邢家人可恨,我的母后是杀死你爹的人,但我还不至于卑鄙到使用在药里下毒这zhong下三滥的手段。你仔细想想,如果我想要你的命,还会等到现在吗?”邢定国扶起她疲乏的shen子,端起药碗小心翼翼地chui了几下,将它放到夕鸥chun边。
他在给她喂药吗?邢震洲的儿子,竟然亲手会给她喂药?当年的邢震洲,不也是丧生在她父亲归海崇狼箭下,掉下大海,连尸骨都无法找寻吗?夕鸥心底藏着对邢家人的怨恨,但见邢定国此举,却在无意间再次产生了矛盾。
但是,邢定国并不知dao她内心所想,只单纯地以一zhong关怀的方式,拿着汤匙,一勺一勺慢慢喂她喝药。看见夕鸥没有拒绝,更没有像之前一样骂他、打他,浑shen不自觉地生起一阵暖意。尽guan他觉得夕鸥的变化有些突然,但仔细一思考,又似乎能猜到一些。大概,这个女孩是意识到了慕远对她的无情,一面担心回去受罚,同时也在归途中gan到了彷徨和孤独吧。
“怎么样,喝下热的汤药,是不是gan觉没那么冷了?”他放下空的药碗,走到角落里打开包袱,拿chu那块豹pi,披在她shen上。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不怕我是回来找你报仇的吗?”夕鸥眨着yan睛,用一zhong疑惑的目光看着他的脸。
“你觉得你有那个能力杀了我吗?”
邢定国笑dao。
“你的shen手是不错,但在我面前,起不到丝毫作用。况且,我也并不是那zhong传说中jiao生惯养的小王爷,我从小在烈洛的大草原上长大,你若是在食wu里下毒,我只要一闻就能闻chu是什么毒药。所以,你是杀不了我的。”
“烈洛草原?你不是诚武太后的儿子吗?”
“诚武太后是我的继母,我的亲生母亲是烈洛草原上一个bu落联盟盟主的女儿,叫音兰格,父皇还是梵灵大领的时候,她被封为惠夫人。只不过我娘生下我不久,就过世了,其实母后真的很伟大,我和皇兄都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只有定霜一人是她所生,她疼爱我们兄弟却比疼爱定霜多了太多…如果不是因为有母后在,恐怕当年大哥gen本不足以撑起这个战luan后的大平国,而我,也不会有今天。”邢定国脸上显lou着gan慨,似乎在回忆往事,又似在思念远在蟾州的继母冷星桓。
夕鸥听着他这番话,心中的矛盾和疑惑又加shen了些。曾经听慕远说,平武帝邢震洲是个魔王,而诚武太后冷星桓不仅是他们的杀父仇人,还是个十恶不赦的“母夜叉”可听邢定国的话,怎么和自己大哥说的全然不同?起初,她以为他是故意要帮自己的母亲说话,但突然得知那位太后抚养了两个跟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甚至超过了对亲生女儿的爱,事情怎么会一下子全变了味儿?她想来想去,脑海中不禁浮chu伊梨的影子,却实在想不起来这个阿妈什么时候对她表现过细微的关怀。可事到如今,她连仅仅可以依靠的二哥,也没有办法再牵住她的手…想到这里,她再也无法抑制心tou的难受,扑到邢定国怀里,潸然泪下。
夕鸥这一哭,倒把邢定国给吓住了,可他不知dao此刻该如何去安wei她,只能僵ying地伸手拍着她的后背,希望能让她的痛苦减轻一些。也许,这“一面之缘”结下,果真如柱子所说的那样,无法再挣脱了…
三月底,烈洛大草原一片新绿,到chu1呈现着蓬bo的生机。邢定国率军刚回到雁口,便接到了从京城传来的圣旨,更让他惊喜的是,蓝儿还带了蟾州的mei酒随同承旨前来,说是太后的恩赐。
当晚,雁口城里便设下了酒宴,众人喝了个烂醉如泥。柱子和几个近侍抬着邢定国竟了帐篷,又重新回到城中大口喝酒。大家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夕鸥才悄悄钻进大厅看了几yan,看见承旨也醉倒在里面,却见蓝儿轻手轻脚地chu了大厅,朝另一座帐篷走去。听邢定国说,蓝儿是诚武太后的贴shen侍女,被封赐“淑仪”的内命妇官号,难不成她是假装不知dao这城中有个瀚澜公主,想要悄悄地找人对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