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我也好，不信也好，我仍然要告诉你，如果我真是来叫战的，早带着大军杀来，又何必笨到只带几个士兵随行？”武兆康拍拍手，后的几个士兵抬着一副担架走上前来，在将军的吩咐下，小心地把担架放到厉九霄面前。

“邢将军的遗，由老朽亲手送还给厉将军，这就是我此次赶来要的事。”

厉九霄忽然翻下，颤抖着双手揭开担架上盖着的斗篷，邢震英的面容顿时映帘，他宛如石雕般僵在了那里。年轻的勇将静静地躺在担架上，右手仍然握着方天画戟，左手覆在腰间，指尖着的正是自己收他为徒那年所赠的霓月神玉。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握住邢震英已经变得冰凉的手，泪如雨下。

“红得像血？您看错了吧，月亮明明是黄白的。”

“将军，不追击吗？”副将在旁见厉九霄没有任何反应，甚是不解。

“哼，说得真是冠冕堂皇，我们伯宗大人战死在你的怪阵中，你追上我的军队，不是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又是为了什么？告诉你，武定康，我厉九霄就算不能亲手为伯宗大人报仇，大不了跟你同归于尽！”厉九霄将大刀横在前，两直瞪着对面的人，自己若是一猛虎，他非将武兆康连带骨吞下去不可。

“武兆康？”厉九霄还没回，已经听了那人的声音，那家伙竟然追来了？一想到邢震英战死沙场，他心底积压的悲愤猛地涌上，他调转，大刀一挥，就朝来人冲去。

武兆康疾手快，见厉九霄举刀劈来，擎起狼牙一挡，两件兵“铛”地撞在一起，两人都各自后退了几步。虽说武兆康的武艺在厉九霄之上，但刚才一锋，明显到对方招数上多了一烈的压迫，仿佛连刀尖上都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正当厉九霄率着一批残兵行前面山中的黑松林时，忽听后传来一声呼喊，那声调甚是苍老，却铿锵有力。

算他再英勇，死得再壮烈，也不值得您老人家向他躬叩拜啊！”副将连忙上前扶他。

他说罢，朝厉九霄一拱手，拍往回飞驰而去。

“你…为何要这么？敌将的首级，不是将士们拼命争抢要献给大领获取奖赏之吗？”厉九霄抬起，疑惑地望着武兆康。

武兆康仍没有因为他的愤怒而手，反手收回狼牙，正：“我知厉将军曾是邢将军的代辅，和他师徒情，所以我非常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战争就是战争，两军在沙场锋，必有死伤，大家各为其主，皆是为主尽忠，如果连仇恨在心中筑起的城墙也不能击破，又如何能真正打败敌人？”

武兆康垂下，缓缓闭上双，原野上的风动他的长须，月光洒落，周围仍是一片清冷与悲凉。

“厉将军，我看你有误会，老朽此次前来，可不是为了跟你战的！”

“霓月公国自存在以来，那月亮不是就沾染过多少战斗英雄的鲜血吗？只是我老了，看惯了血这东西，早就对那残酷和痛苦失去了觉，即使饮过无数次新月的光辉，都抹不去那颜…”

“厉将军，请留步！”

“倚老卖老，你以为我会吃你那一？”

厉九霄伸手去角的泪痕，望着武兆康渐渐消失在松林中的背影，尽无法抹去心中的悲愤，却自然而然将手中的大刀放回了背上。天寿将军武兆康，他分明从这个比自己还大上一辈的老将眉宇间看到了正直和诚恳，纵然对方离开前仍旧放了狠话，但此刻的他，已本无法再朝那人挥刀了…

武兆康轻轻摇了摇“赏赐跟名利，这些在我武兆康中不过是粪土，我生平欣赏的只有真汉、真英雄，不这个人是朋友抑或是敌人。我手下的将士也一样，只要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轻易取下敌军大将的首级。邢将军的遗，请你带回之后好好安葬，但我有言在先，等到下次战时，我仍然会竭尽全力，在战场上以最公平的方式再次击败梵灵军。”

“你看那月亮，红得好像血一样啊！”武兆康抬起，遥望天边升起的新月，捋着长长的白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