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震洲遣退了绿桐，穿过厅来到母亲房门外，果然听见里面传来父亲的声音。他本想敲门去，忽然又听母亲叹息了一声，不由惊奇，于是悄悄伸手指沾了唾沫，在窗纸上了个，侧耳细听。

“你去事吧。”

微黄的树叶在上轻摇着，园中已经能闻到桂的芬芳。为什么重回鹤平大领府，又碰上了初秋震洲朝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了下来，对面的树杈上有个鸟巢，两只茸茸的小鸟似乎受不了凉风的侵袭，缩在里面打着哆嗦。他蹲下，摘了些枯草放到鸟巢中，见两个小家伙抖得不再那样厉害，他会心地笑了。

“不吭声？你最擅长的就是不吭声，嫁给我那天也是这样。现在震洲都快满二十了，就算那时是我杀了那姓的，把你从潜州带到了鹤平，这些年我对你如何，是不是比得过你的前夫，你应该很清楚。虽然你爹当年争不过我们邢家，被我爹迫自尽，可我对你的补偿已经足够了。咱们好歹也了几十年的夫妻，我知你心中在想什么，就好像我明白为什么有的鱼会逆甚至上岸一样。”

“绿桐，我爹…他也去拜神了吗？”他低声问着丫环。

“那你这一走，又要去哪里？是不是还要借别人的手来对付我爹？我有时真不明白，你究竟是渴望一个安之所，还是已经在狼的日里被麻痹了？”

“二公，您还不知吗？今儿一早二夫人就被大人接回府了。”

“大人，一而再、再而三提起这件事的不都是您吗？我不过想您给震洲一个公平，希望他这次回家后，且不说要您像疼震英一样疼他，至少也该让他觉得，您始终是他爹…”

方夫人并没有回答，只是垂着，连看也没看丈夫一。

这两只小鸟冻成这样，却不见老鸟的影，会不会是已经被遗弃了？走在院里的小径上，他心中不时冒些怪念。他记得自己再次跨家门时，几乎是被那些呼着的仆人们抬来的，可他们好像并没有去向父亲禀报的意思。他第一个想见的人原本是大哥，却听说郡主已经怀胎四月，贺夫人携了儿夫妇俩特意去了外面求神。得知大哥即将有后，他很惊喜，但仍然无法掩饰那日在鹰野山见过冷星桓之后的落寞。

“我还没有找到安之所，自然要继续狼。但是，我不希望将来再见到你的时候，面对的是你的尸，驱煞舞要是对着死人，就没有任何意义…”

“是，大人刚去二夫人那边，不许我们下人打扰。”

“香凝，你这次愿意回府来住，究竟是因为思念我，还是得知震洲立了战功，想给他说客，让我赏赐他？”邢清扬的言语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

“我娘回来了？”

“星桓！”他叫住了她。

冷星桓没有回，只平静地：“我不是不愿答应你的请求，而是现在我们还没找到合作的理由，也不适合呆在一起。就好像你能很顺地叫我的名字，我却还是只能叫你一声二公，我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而你又要何时才能醒悟？”

她将宝剑缠回腰间，飘然而去，雾气模糊了前方的路，邢震洲的心也变得模糊起来。莫非他与冷星桓的叠，永远都只是匆匆，不可能停留太久？朝自山的那一边升起，畔却不到一丝意。

没等方夫人说完，邢清扬已然生气地打断她的话：“如果他像震英一样懂事，我还能不疼他？可那小才几岁大的时候，就事事都不肯顺我的心，偏要和我对着，你让我怎么疼他？”

什么？母亲竟是被父亲抢来的震洲只觉一个晴天霹雳砸在心上，惊得险些叫声，一莫名的窒息却堵住了他的咙。是啊，鱼和女人的命运到底有多像呢？在这世中，女人永远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尤其是贵族家的女人，她们一生下来，就注定无法追求自由的情，只能为两地之间的短暂太平而充当工。有的鱼逆上岸产卵，明知其中一分鱼卵会死掉，却仍然要履行它们的使命，女人们同样会拼命保护自己的女，可更多的时候还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