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修罗地狱（三）

归冕国边境的地形和气候都古怪得很，凌若杉从跨过界碑的一刻开始就见识过。那时她经过一片野地，上面横七竖八躺满了两军战士的尸ti，那天下过一场暴雨，早把那些尸shen淋得散发chu恶臭。可第二天又是yang光曝晒，到chu1都是刺鼻的血腥味，窒闷得让人难受。她沿着山路朝前走，脚尖忽然chu2到草丛里僵ying的东西，又是一ju尸ti！她拨开luan草一路摸索，沿路的尸ti数不胜数，一丝危险的味dao仿佛从这尸shen筑成的路彼端直透到她的每一个gan官。

“糟糕…前面不就是殷姑娘他们住的村子？该不会战火已经蔓延到了那里吧！”

她加快了脚步，早忘记了膝盖和脚上的伤痛。村子里已然火光冲天，喊杀声、shenyin声、房屋倒塌的哗哗声汇在一chu1，满yan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chu的景象。除了看他们背后所cha的战旗，gen本辨不清那些尸ti是哪国的将士，一颗颗死不瞑目、血淋淋的人tou，被抢来夺去，弄得面目全非。当拎起敌人tou颅的人疯狂huan呼呐喊之时，冷不防自己也被一枪从背后戳到前xiong，鲜血很快被烈火和酷热蒸干，草木上的红se变作比夜更shen的漆黑。

“兄弟们，去碧州的捷径已经通了！我们得快些跟瓴州那边的军队会合，只要从碧州攻进梓京，归冕就是我们的nang中之wu！”

“可是将军，归冕前军统帅姬平虎和他的几个贴shen爪牙还没抓到，属下担心…”

“不用guan他们，我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梓京，继续前进！”

“是！”呼喊声接连不断传入耳中，凌若杉anjin了腰间的剑柄。她的判断果然不错，霜华军早就找准了最恰当的时机，等到姬平虎对下属产生了怀疑，就在夜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进行偷袭，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得救chu殷姑娘和叶儿…”她把心一横，握着宝剑飞速冲进村子，在熊熊大火中来回奔跑，不guan那些举着刀枪扑来的是霜华兵还是归冕兵，她只想救chu那两个曾经想收留她的好心人。一口宝剑挥舞如白虹，上下翻飞，左右腾越，也不知剑下到底多了多少亡魂，但火势越来越猛，gungun热狼扑面袭来，她实在不能再前进了…

号角声越来越响亮，凌若杉知dao那是霜华军的冲锋号，黄白se的新月战旗与火光把夜空映得宛如白昼，归冕军狼狈奔逃，旗帜倒栽在地，仿佛周围的树木也和着风声嘲笑战败之卒。

一个个衣衫褴缕、手无寸铁的人接连倒在血泊中，不时有人与凌若杉cashen而过，但自己来不及救下他们。死在军人们的刀枪下，或许是最为痛快的死法，只是那些被烈火围困的无辜百姓，实在太过可怜。罪恶的战火不仅烧了他们的shen，烧了他们的家园，连心和灵魂也被烧焦，痛不yu生，无论如何也避不开这纷luan。这就是luan世，诸国大领为了扩张领土而对弱者进行无情的杀戮，纵然百姓遭殃，令她gan到厌恶和悲哀，可就算杀chu一条血路，她的力量仍然太过单薄。

火势渐渐弱了下去，天边只剩下寥寥的城，奔走在废墟之中，她一直也没能找到殷宁和叶儿，连尸骨都没瞧见。难dao她们早已葬shen火海，被烧成灰烬了吗？踏着脚下重叠的尸shen，她恨恨地握起左拳，嘴角扬起一丝苦笑。那些死人当中，也有挂着华丽腰牌的大将，他们zuo惯了英雄，似乎没想到自己有天会和弱者一样变成白骨，这是不是一zhong幻灭？

“放开我！你们这些禽兽！”

正在慨叹之际，东边的树林中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叫声，打断了她的思chao。

“将军，这女的一路上都不听话，看来还想着给她妹妹报仇呢！”

“是吗？看来我非亲自教训教训她不可！”

是姬平虎？凌若杉使chu轻shen法，朝前jin走了一段路，躲在guan木丛中，果然看见姬平虎带着十几个残兵在赶路，队伍中还押着一个姑娘。

只见姬平虎挥着手，叫士兵们停下，虽然面目已经狼狈不堪，却还ting着xiong膛大踏步走到那女子面前，伸手nie住她的下ba，贪婪的目光jin盯着那张惊恐但仍然秀丽的脸。没想到那姑娘就势张口朝他的手咬下，他痛得大叫一声，左手居然被咬chu了两dao青紫se的牙印。他恼羞成怒，右手“啪”就是一ba掌，狠狠扇在姑娘脸上“臭婊子，你他娘的敢咬我！”

“禽兽！你还我的叶儿！把她还给我！”

“呸！是我养的狼犬活活咬死了你妹妹又怎么样？一个贱民死了算哪棵葱哪tou蒜？难dao还比得上军队的胜败？现在你军爷我们打了败仗，只不过想抓你来给老子我解解闷，又不是要你的命，你还敢咬我、骂我，我看你分明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一把扯下shen后破烂的斗篷，将殷宁an倒在地，死死压在她shen上，就要撕裂她的衣裳，当着手下的面大逞一番兽yu。

“住手！”凌若杉见状不妙，飞shentiaochu了guan木丛。

“小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