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蘩垂眸，掩了笑意。风帽驱寒挡风，甜言心中泛。她突然拉住独孤棠，仿佛很习惯了，偎依到他侧——

“你知么？你刚才神和那会儿很像。”冷，但无惧。独孤棠拿起灯，继续为她照路“是因为遇到了你不想遇到人，还是你想遇到人？”

采蘩侧看他“怎么了？”

她一本正经说，但独孤棠偏偏觉得太好笑“哪儿都伤轻功？这跟我没关系，是拜师父有问题。可惜今后也见不着了，不然你可以问问到底他怎么教，为什么偷工减料，不负责任，误人弟——”

“也不算帮他。他若一分力，我就还他一分力，仅此而已。我也没自大到以为独自就能对付一个毒教，一个杀手组织，还有师父说要造反主谋。只要不是敌人，能争取力量就争取过来。对于姬三，我不见得全心全意信他，但至少我这里有他需要力量，暂时会相安无事。”独孤棠突然停下脚步，放下灯盏。

好不容易将睛眨明，她语气颇为轻“记住那份罪，可以提醒我珍惜前。再说上穿那么，你哪里见我冻着了。这么小细节都让你留意到，今后岂非什么都瞒不了你？”

独孤棠又笑，再开却是关心“遇到了之后呢？”

“我能说是向五郎让我省悟么？他说一个人否认过去就是否认自己。他很多话都虚伪，这句却是实情。编一个谎，就要用多谎去填。不但是我，还有边所有人都被我拉下，帮我一起撒谎。但谎言是无底，填不满。”由谎言建立起来华丽堡垒，只要有一片松落，就会像沙一般漏垮。

“我不信你不懂这个理，却为何还一直鼓励并帮我重造份？”看他一副你终于明白了表情。

可以正式脱离飞雪楼，也能挡格杀令了。

“行了，你怨怼，自己问去。”不关她事。

刹那，就让采蘩视线模糊。还有谁，比前这个男人了解她？

“我大不让。”想不到有一天自己能将那段痛苦过往如此愉地说来，因为她。

灯火中，小小雪埃如星之金尘，旋舞。

采蘩扑哧笑了来“为什么还差一？”

“你为何又不怕了呢？”他知她怕，不过这心态并不是别人劝劝就能克服。她自己想通了，实是件好事。

“你终于还是愿意帮他了。”采蘩不怕冷，穿着风袍却不系帽，任风得带飞。

“下雪了。”她。

独孤棠伸手捉住了那两飘带，跨近她前，将风帽拉过她额前，轻巧打了个结“不是一年前那会儿了，何必让自己冻着，非要记住那份罪。”

“结果练就了一本事，只能别作威作福。”采蘩确实“小瞧”他“你大也是为你好。就你那哪儿都伤轻功，实虎虎。像长安这样天脚下，繁华古城，到藏龙卧虎，你别瞎折腾，让人笑你班门斧。”

园里寒冷刺骨，天空云乌沉，独孤棠手里提着灯，大形挡住呼啸北风。

“因为——我想你。”有时候把心里话说来，也并不是那么难“你，自然是你怕什么我就避什么。”

“这里是长安。”他混大地方，风草动都能知，何况是“这么大”事“差一就是地蛇了，还用放耳目？采蘩姑娘未免小瞧了我。”

“她自然惊讶，后来恨不得扑上来咬我，大概想到东葛青云变成傻跟我有莫大关系。虽然我有些冤枉，但她非要那么想，我能怎么办？也是等着，等她和她相公一样咬着我份不放，我再咬回去就是了。她不动，我不动。”沈珍珍和东葛青云自私，见不得她好。她也自私，一定要比那两个过得好。但她同时还有重要事要去，不想沈珍珍上浪费太多力。“这一路因为东葛青云折腾，我也想了不少。之前，我和你相同，都认为以童大姑娘名义活下去，否定过往一切，就能重获生。现我却改主意了。东葛青云就是认定我会怕，怕被掀揭当丫那时候。老实说，我还真怕过，不止怕当婢事让人知，还怕逃跑杀官差事让自己再不能翻。”

“我也受教了。”独孤棠赞她好。

“都对。”采蘩挑眉“独孤棠，除了麦之外，我边该不会还有你耳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