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母却挽了锦朝的手，笑：“不如带你去看看你四表哥的新房…总在这里坐着也是无趣。徐家小不如也去看看？”

锦朝看了之后轻声：“画虽然大气，但这‘会当凌绝，一览众山小’的气魄，若是放在普通读书人上，却显得太虚浮了…我看倒还不如一幅墨竹图来得清雅。”

二舅母去叫人端了两碗甜燕窝上来。

这婆正好有话和二舅母说，拉了她去一边。

应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人要过来了。

纪粲的新房就在纪家大爷旁边，一三间七架的院，抄手游廊过去就是大舅的院。这院里窗扇、廊重新刷了黑漆，装了挂落，还换了槅扇。漏窗外植了一株开得正好的腊梅。丫婆在院里忙碌着，布置贴了大红喜字的灯笼。

她还记得纪粲原先的西席先生是个从翰林退休的老学究，一生教过数个举人，曾经说纪粲‘聪明有余，勤奋不足’，纪粲经常挨先生手板，不过打得再多都没用。字写得一般，画画更是平平了。

锦朝却笑了来“这可不像是四表哥所画，让他看书还成，让他动笔可就疼了！”

徐静宜却是笑着摇，她去也不合适，在这里坐一会儿便好了。

顾锦朝还没有去看过纪粲的新房。只听外祖母说布置得十分好。留了婆在这儿陪着徐静宜，便跟着二舅母去看纪粲的新房了。

说了几句话，大舅的脸就慎重起来。又找了二舅过来，两人一起往前院去。

有的宾朋提前几天过来，每天吃到的席面都可能不同。但是像纪家这样大手笔，直接了这么多席面的燕窝席，却是相当少见的。

锦朝跨了书房，里果然着炉。一张书案，几个放满了书的多宝阁，临窗放着一张长几，摆着香炉和一个景泰蓝瓶。墙上还挂着一幅画，画的是群山连绵，江东去。十分大气。

顾锦朝便问了二舅母一句，二舅母就说：“…是陈家过来的人，好像是陈阁老的侍卫。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些人可是得罪不得的。”

“这个是陈家的嬷嬷，过来帮着布置的。”二舅母指了个穿绛紫缎比甲的婆，婆给锦朝行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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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朝摇：“还是不用手炉了，西梢间里应该烧着炉火。正好去里面看看，也能取个。”西梢间是书房，纪粲的习惯便是一到冬天，书房里总是烘烘的，他喜看闲书。锦朝有几本讲金石品鉴的书就是从他那儿拿的。

：“今天的是燕窝席，有两味。咸的是搀以火丝、笋丝，加炖来的。甜的就用冰糖炖，或者蒸了鸽在其中。你们要是想吃，我便叫人端了过来…”

顾锦朝却看着厅外面，大舅正在和一个人寒暄，那个人长得有些脸熟，她应该是认得的，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看大舅对此人十分恭敬，那人的衣着却像个侍卫…大舅再怎么不济，也有个府同知的官位，怎么会对一个侍卫如此恭敬？

锦朝跟着二舅母看了东梢间，里休整一新，放了张堆漆螺母千工木床，大红四喜如意纹的床帘，挂着鎏金莲朵带五足银薰炉。西次间大炕上铺着翠蓝四季团喜相迎缎褥，两把东坡椅，多宝阁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瓶盆景。

锦朝就带着青蒲了正堂，外面又下起了小雪，庑廊外的草树木落了一层茸茸的雪。青蒲把手中的炉递给锦朝，看着外面下的小雪有些发愁：“这雪是要下大的样…”

锦朝看了一旁边的题字，‘一览众山小’。用的是读书人常用的台阁，工整有力，浑然大气。没有几十年是练不来的。想必是他从哪个老学究那里求来的画。

徐静宜夸这碗燕窝得极好，，甜而不腻。

她说完这句话，却听到后传来轻微的咳嗽声，似乎是男的声音。(未完待续)

“婢看这幅画真好，想不到除了三表少爷会作画，四表少爷的画作也如此。”青蒲和锦朝说话。

这婆手上着竹节纹赤金的镯，谈吐不一般，应该是陈家二小的母或是事婆。过来帮衬着装饰新房，一般照自家小在娘家的习惯摆放东西，免得住过来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