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刚想拒绝，听到后半句又将话咽了下去。也不看她，反而拈起一片案上窗打量起来。

皇帝听到顾云羡那句叹息时神情微动，黑曜石般眸瞅着她，不知想些什么。

脸涨红，她迅速收手：“臣妾失态了。”

皇帝方才又饮了几杯酒，倒显几分醉态来，了寝殿便半歪榻上。顾云羡吩咐娥上去替陛下洗漱，却被他不耐地推开。吕川轻咳一声：“娘，您看陛下醉成这样，还是您亲自去吧。”见顾云羡不动，又“太后派您过来伺候陛下，您也得心力不是？”

顾云羡微惊，似乎没料到太后会突然这么说。

顾云羡这才缓步上前，坐榻沿，将皇帝扶起来。他半眯着睛，靠她肩上。接过娥递上帕，她小心地给他脸，看就要完工，却忽然被她攥住手腕。

思及往事，她有些恍惚，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手似乎停留得过久，以致太后和人都看着她，就连皇帝也垂下了视线，瞅着她若有所思。

顾云羡剪完一朵窗，抬便看到外面漫天飞雪，不由轻声念：“寒辞去冬雪，带风”

“唔，这是单梅，这是垂丝海棠，这个是…”他疑惑地看着手中窗。

“想什么？”皇帝随问。

接下来时间过得飞，顾云羡和柳剪窗比赛继续行，终柳以微妙优势胜。顾云羡低声埋怨：“柳尚比阿云大那么多，竟也不知让一让晚辈。”

人没料到陛下会突然过来，全都拘谨地立那里，殿内一时变得十分安静。太后笑：“不晚，云娘和柳比赛剪窗，如今胜负未分，你还来得及当个仲裁。”

众人如奉纶旨，忙不迭起退至殿外。

人各自玩乐，满殿闹闹，喜气十足。

“什、什么？”

“陛下，”她挣扎“陛下，您松手，臣妾动不了了…”

顾云羡慢吞吞：“那个还没剪完。”

“臣妾没想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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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接过他脱下大氅，又想伸手为他拭面迹，他却不耐烦地别过。太后瞥了他一，淡淡：“又不顾惜自个儿，小心回染了风寒。”

皇帝一愣，太后却先没绷住，笑了声。他默了片刻，也笑了起来。

她回答得敷衍，皇帝却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扬扬手中那朵窗：“这是你剪？”

“但凡放心上事情，哪有不执著呢？”顾云羡似乎当真因为输了比赛而十分失落，竟还叹了气。

“跟朕说说，先前你想什么？”是皇帝慵懒而带三分醉意声音。

皇帝却将她攥得，一用力就把她揽到怀中。榻前原本跪了三四个娥捧着铜盆、巾帕等洗漱用品，见到这个情状吓得把埋得死死，看也不敢看一下。

太后被他给逗乐了，却还是板着脸一本正经：“凭你怎么说，龙安危关系社稷，半轻忽不得。你既嫌那些婢笨，那么云娘，你去为陛下拭脸。”

作者有话要说：

大过年，太后和云娘各以退为、拒还迎，这样真大丈夫么！ツ

柳笑眯眯：“太后吩咐，这剪窗虽是个游戏，但也需得认真，不然便没趣了。何况，婢可从不敢把娘当作晚辈。”

说是守岁，可明天还有元日大朝会，皇帝必然是得早起，所以时一到太后便着他去安置了。这么晚了自然不能再回大正，太后于是命人长乐收拾了一间寝殿，让顾云羡陪着他过去。

太后笑睨顾云羡一：“你对这事倒执着得很。”

“母后殿中，你给朕拭脸时候。朕知你走神了。”

下章到底会不会船呢？ゞ

“阶馥舒梅素，盘卷烛红。”一个清朗声音适时接“母后这里好闹，儿不曾来晚吧？”

“没，没什么。”

顾云羡缓缓起，走至皇帝旁跪下，绢拭上他眉宇。他眉骨生，眉黑而密，真如剑锋一般英。她想起婚时期，两人情正好，某一次她半夜醒来，盯着他眉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抚了上去，却被他一把攥住，逮了个正着。

云娘决定去争了！普天同庆！但是她对陛下已经没之前心了…╮╭

“比赛剪窗？”皇帝挑眉“你们玩得倒是有趣。”

他太后对面坐下，笑：“瞧母后说，哪里就那么金贵了？儿竟是个纸糊不成？”

“是。”

柳尚：“太后您瞧瞧，娘这是拿话吓唬婢呢！大不了，婢便将那彩让给娘好了，免得娘来年一整年都看婢不顺！”一席话逗得殿内又是一阵大笑。

娥们被惊呼吓得抬起，却见陛下已经拥着顾娘倒了榻上。吕川神情不变，从牙里挤一句：“还不退下。”

他走近了顾云羡才看清，他脸颊微红，应是适才席上饮了酒，虽然乘了辇，可到底风雪里冻了一会儿，殿内地龙又烧得太旺，眉上冰雪遇即化，留下一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