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静地把手谕放回竹筒里说：“我收着了。”

1何宗《明末清初文人结社研究续编》p176中华书局

过桃叶渡便见到一艘庞大的画舫。画舫船尾左右各一串红灯笼与两岸灯火相映生辉。那秦淮河的波浸染了红的金的灯如鱼肌龙鳞溢彩光。登画舫在舫内又见到了笑容可掬的陈龙沉静谦恭的方以智以及青明媚换了女装的柳如是。文秉文乘二兄弟几乎与我们同时抵达赶路赶得气吁吁连饮三杯茶。除此之外又来了几位复社的成员：钱格、熊人霖、陈宏绪最后来的一位郑三谟年纪最大刚场便让我一惊又一疑：他长得好生面熟！这名字…文禾笑：“这是南京兵尚书郑三俊的兄长郑三俊为东林党重员他的兄长又何以落后？”

他笑着。无声地开说：“谢谢珞儿的新履。”

他看着我的惊异却忽然笑了说：“现在不。我们先过亚岁珞儿难不想再见那几位人中龙凤么？”

“文禾你随时可以用它。”我看到他这表情心里突然不安说“如果你想回京师我们立刻就可以回。”

那方以智在柳如是将《酒狂》弹毕转拨起《天凤环佩》之际于一角书案上铺开了画纸提笔落下一朵素梅。

“…那你不用么？”我看着他。

了席酒过三巡他们开始以时局开题讨论政事我被秦淮河渐渐放宽松了的心又张起来。这画舫连面河畔灯火上涟波使人沉醉。可他们脸上仍然霾重重。这里面基本都是官员或年过半百或青意气坐在一席共论国。柳如是也静静听着偶尔加讨论有时在男人们争论或思考的间歇望向我粉琢容颜开酡颜媚如丝却不减清澈举杯向我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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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当然想见那陈帅哥方帅哥和如是女。但是我什么也没说只伸双臂抱住他继续沉浸于撒馝兰香的味里。

他带着疑问的表情打开竹筒取那手谕浏览一遍神顿时复杂起来。

好一曲《酒狂》！众人脸上都会意地微笑。这乃是晋代竹林七贤阮籍所作。阮籍通过描绘混沌的情态内心积郁的不平之气满曲狂听若醉意其实不然。我望着这慧黠女专注而艳绝的神情翻动灵活的手指不禁赞叹声。

若不是文秉文乘生得晚否则他们很可能会成为是郑氏兄弟的翻版吧。我内心波澜漾地看着这些我只在故纸堆里见过的人上前一一对之行礼。

众人赞而颔一致同意。柳如是大大方方站起走到窗下琴桌后提了裙裾坐下悬起双臂一对金钏儿。她略沉沉气只向陈龙抬一笑柔荑一拨灵动微醺的琴音登时游满舫内。

过了不知多久讨论现了一刻沉寂。陈龙笑：“且歇一歇毕竟是亚岁该庆的。不如让如是抚琴可好？”

“九九消寒图。”我望着文禾说“八十一朵梅日染一朵梅尽得而已至。所谓消寒。”

冬至的傍晚我们沿着秦淮河前。过文德桥东北的利涉桥是桃叶渡。传说王献之迎接妾桃叶的地方。我曾一度怀疑京师桃渡刻意取近这桃叶渡之名是因此复社士云集而宁明显与他们好。

不待我说话钱公便又举起杯祝酒把他给拉走了。我慢慢起在这烈而亲切的男推杯换盏中离开酒桌舫间走向船尾。两边的红灯笼映在脸上使我看到的一切夜都有了赤朦胧。脚下隐隐的声音岸边正跑回家去汤圆的孩的嬉笑声还有那楼宇鳞次栉比风尘之所里传来的丝竹回音都令我到一陌生的熟捻。我未尝试过这般的日可是这所有的情景仿佛都在我骨血中存在着一直存在着只待这么一个契机便訇然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