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钧如听得目眩，他万万没有想到，华王姜离会让他充当所谓质的角。然而，照之前所学，王军八师二十万人，光是一师也足足有两万五千人，让他带着那么多人前往周国，又全然不像普通质。伍形易和姜离究竟想什么？辛辛苦苦扶植一个使尊，又轻而易举地将他派去，这究竟在什么？

换作另一个份，并率王军一师随周侯至周国巡视，一是可以席周侯长樊嘉的冠礼，二是为了劳抗拒北狄的将士，三是让天下百姓重新了解中州的决心，免得为人污蔑陛下只知坐视诸侯抗敌！”

“原来如此，看来各位都已经安排周到了，我也早想一览周国风情，此次就要周侯多多照顾了！”练钧如突然展颜一笑，也稍稍解了殿中僵持的气氛“只不过我来中州未久，若是轻言离开，怕是百姓中的议论绝不会少。陛下可有相应对策？”他虽是向华王姜离问话，目光却是盯着一旁的伍形易，似乎想从中看些什么。事到如今，他已然断定，华王姜离、伍形易和不在此地的周侯樊威擎三者之间，应该是已经达成了某默契。

他说着便情不自禁地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目光中隐现神光。“朕自幼便立志重振王室，谁料天意人，十年前大病之后便再无余力，如今天赐练卿，若再不振作，朕便再无脸面对列祖列宗神位！四方诸侯之中，周侯贤名最盛，其人惜羽，又和王室有亲，朕之前和他暗中商议多次，许他方伯之名，如此，他便可以尊王攘夷的名义号令诸侯。不过，这都是打退北狄侵后的事情了。而这关键之就在于练卿你，倘使寡人派其他人前往周国，定然无法安周侯之心，以兴平君这个份再加上练卿你的才，才可以勉镇压局面，若是可以，还能拉拢下一代的周侯。不过，中州从未以形同质的方式向外派过钦使，此事乃是中州至今最大的耻辱，朕也不想宣之于天下，唉！”

伍形易倏地站起来，手中已是多了一本薄薄的绢册，郑而重之地双手奉上。“殿下，此乃是历代使尊遗留的珍品，属下一直代为保，如今就由殿下了！此次随同殿下前往周国的乃是属下心训练的王师——无锋，其中全都是武勇绝之士，佐之以使役之术则能够傲视群雄，殿下可择机而动。另外，属下还会令孔懿和明空随行，定能佑护殿下平安。”

华王姜离既然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练钧如自然寻不到话，气氛顿时一片沉寂，各怀心思的君臣都在着各自的打算。沉默了好一阵，姜离才再度开：“练卿，此次朕不得不委屈你了。四国朝觐本是盛举，无奈背后暗汹涌，朕虽然和伍卿家多方周旋，却仍是只能避战一时。中州之地虽勉能和一国抗衡，却是绝不能抵挡四国合力之威。如今四夷蠢蠢动，四国便不能分心他顾，不过能拖延时间也只是有限。练卿并未习使役之术，此次借着引王师征之名，可以趁机磨练此术，如指臂使则更佳。”

姜离早知练钧如会有疑虑，因此有成竹地：“练卿放心，此次你是以寡人义兴平君姜如的份前往周国，至于中州百姓，朕会以你斋戒祈福三年的名义告示天下，除了这里的人之外，应该无人会知此事。周侯乃是贤明之主，朕以为你此次周国之行必定能够有所收获才是。”

尽明空和伍形易的话都说得冠冕堂皇，天坠，但练钧如还是本能地察觉到一丝危机。历来使尊确有奉王命巡视各诸侯国的先例，但那至少是他们站稳脚跟之后。可以想见，像他自己这般有名无实的使尊，只要一离开中州之地，会遭遇什么危险俱是未知数，更何况还是假借其他人的名义。可是，只看华王姜离略有些虚伪的笑容和之前伍形易颇有些逾越的气，他就知这一次并没有任何反对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