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1：金之凤翔路，大至与宋之秦凤路相重，辖境今陕西秦岭以北、麟游、扶风、周至以西，甘肃葫芦河以东，崇信、平凉以西，和宁夏分地区。

“过会小主人来说话，你们要肃静站直。现在列队！”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将话说了来，然后便见着这些孩童们七八糟地你挤我我挤你，不知当如何站好，他看不过了，伸手将个最矮的那个拉住，放在第一位，又将第二个拉过来，放在第二位。他虽不象李邺那般能说会，可这些孩童过了石抹广彦一手，自然不是蠢得到家的，也都明白他动作的意思。当下便等着他来拉，一个接着一个，站好了自家位。

苞着龙十二的十个孩童地瞅着他，这让龙十二更加有些慌张，他只觉中发耳边嗡嗡作响，依着大郎所教，呼了三次，才定下神来。

他们所站之地，便是新庄东边，赵与莒拿来教室的那排屋之前。龙十二等人早就搬来了，他们自己挑来砂，将教室前地面填平，故此有这个场。场不大，不过一亩左右，但站着这七十余个孩童，还显得有些宽敞。在场正东，与充教室的那排屋之间，石匠砌了一座石台，那是赵与莒专有的位置，孩童们便是戏耍时，也不会跑到那上边去。

他原本不怎么将李邺放在心上，可看到他保持站姿好一会儿，仍是那收腹双目平视的模样，心中也暗暗有些佩服。再看其余几位负责收拢他们的学兄学，也一个个肃立不动，便是韩妤这女孩，也是英姿飒，他心中的佩服便更增添了几分。

他虽是木讷，名字也土气，不过家世却非同一般。他原是凤翔（注1）人士，所谓关东相关西将，他家原本便是凤翔将，便是父祖，也在大金当了武官，不过胡人大举南侵，他父祖尽数战死，兵荒中他独自逃生，途中为石抹广彦所收纳。家学渊源，他虽不过十一岁，却也有一好拳脚，只是为人谨慎，未曾表来罢了。

待他这边收拾完之后，龙十二回去看，发觉其余五个队都已整好场了，他脸上涨得通红，闷闷不乐地喝了一声“走”便领着自己这队也了场。

秦大石有些木木地瞅着李邺，这个自称为学兄的家伙，背手站在那儿，收腹腰杆笔直，看模样倒有那么几分气势，不过在秦大石中却是个架。

“方才在庄门见到的那个，便是庄小主人么，便是他要来说话，为何还不来？”这群孩童中有人已经站不住，看着摇摇晃晃，不时地换只脚歇歇，秦大石心中暗想。他们这一路长途奔波，虽然不是乘车便是坐船，可终究旅途劳累，这般站着时间长了，确实也支撑不住。

庄买来的僮仆，故此赵与莒挑人时还是开了他。李邺看到自己是最先整好队伍的，免不了有些得意洋洋，领着他这队人便从龙十二前晃过去。龙十二是个闷闷的，说起话来自然不如他利索，见他晃过去也只当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