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这许多孩童，要却不少铜钱吧？”郑掌柜问。

“胡人竟如此暴？”郑掌柜目瞪呆，上回石抹广彦来时还说，胡人还在中都一带与大金僵持，可仅仅数月功夫，战火竟然已烧到黄河岸边了！

这段经历，说起来是极轻松，但其中凶险，却是常人难以想象。且不说他四打探场时险些被金兵捕获，也不说他赶往场时遇着蒙古人游骑，便是赶那六百余匹好南下，一路上山贼匪便遇上不下五六起，若不是石抹广彦本谙熟骑，带的伴当又是忠心能战的，他的尸骨早就不知扔到哪里被野狗所啃噬了。

自石抹广彦回来，郑掌柜便想问他此行是否顺利，但又怕着他伤心之事，一直没有提起，现在听他自己言及此事，便问：“东家，此行可是顺利？”

石抹广彦正回忆自己一路艰辛时，一个孩童突然在他面前跌倒，他冷冷看了一，也不去扶他，而是喝斥：“起来，快起来！”

，那些孩童对他既敬又畏，听得他喝斥，上静了下来。

注2：此为小说家言，其时贩获利虽是极丰，却没有这么简单。

他这话倒不是虚言，原本他是想乘着蒙人南下之际，去金国一两个场，买通监的军官，带个一两百匹战南下。但金国局势崩坏，几乎举国都如无苍蝇一般，人心惶惶之中，不小金国场辟吏都弃职而逃。他发觉此事之后，冒险乘船自黄河上溯，直至大金河东路。因为防着胡人与大夏的缘故，大金在此有数个场，其中有两个已经被蒙古人攻破，石抹广彦来得正是时候，买通了一个意弃职而逃的场主官，从这场中赶了六百余匹好来，寻了船顺汉南下直荆湖。此时大宋便是一匹驽，也可卖得两百贯，何况是可充作战的良驹！这批中大都卖与大宋朝，虽说经手之时免不了送份钱，可石抹广彦究竟还是打了大金贩的幌唬人，大还是他自家得了。仅此一趟，他便获利十五万贯，赵与莒给他的一万贯，生生翻了十五倍来！（注2）

他是有心之人，贩之时便遣人于大金各路搜集孩童，待贩完后，他便又不停蹄赶往胶西，在那接应这些被送来的孩童，然后乘海船南下。

“极是顺利，远超我料。”石抹广彦笑。

“分文不，尽是白捡来的。你是不知，两河两京之地，如今尽是狼烟，这些孩童，或父母死于兵火，或家人失散于战，能被我拾来，实是他们之大幸。”听得郑掌柜如此问，石抹广彦眉宇间闪过一丝狠厉：“大金上有昏君下有佞臣，却害得这些平民百姓遭殃！”

石抹广彦摇了摇，家逢剧变之后，他的心变了。因此冷笑：“我看倒不是胡人厉害，是大金太过无能。不过，胡人打到黄河也是好事，否则我也难借机行事。”

“唉呀！”

注1：南宋临安的官营手工业作坊集中于武林坊、招贤坊一带，私营则遍布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