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你当这厮是甚么好鸟？”孙五又吐了：“俺是最义气的，若是收了钱，便完了事，与这满肚坏的酸丁不同。他可是两收钱，没事要撩三分事来的讼！中只有铜钱，哪有什么义，俺许了他好，他不将那郁樟山庄卖给俺才怪！”

“此事从长计议，先得了前好再说。”见孙五还要凑来说话，霍佐予摆了摆手：“五哥，郁樟山庄年前了万贯，你却是从何得知的？”

注1：此典故自唐时，长安有一叫张的无赖，在胳膊上刺“生不怕京兆尹”、“死不畏阎罗王。”

“呸！”孙五吐了唾沫，向手边一泼使了个，那泼将上衣解开，长满黑的，嚷嚷着：“霍学究且看俺！”

“俺自临安打听来的。”孙五未曾实话实说，但也没有说谎，他确实是自临安证实之后，才想要布个局让郁樟山庄血。

停了一会，他又冷笑：“况且俺们兄弟又不曾下什么勾当，无凭无据的，他便是想卖俺们，也得有个由吧！”

“不过是自称宗室罢了，一无官号二无爵位，算得了甚么皇亲。”孙五冷笑：“郁樟山庄这幌，也就唬得乡野愚民，象俺这般见过世面的，怎会惧他？”

听他这番说话，孙五嘿嘿笑：“霍学究俺自是信得过的，若是有霍学究相助，便是让他破家，也不过是多些功夫。”

霍佐予向那泼望去，只见上边刺着两行字，左是“生不惧赵官家”右是“死不畏阎罗王”（注1）。此时文之风极盛，莫是游手泼，便是官宦人家男儿，也都好文，甚至有将柳永之词文于上者，故此霍佐予倒也不惊讶，只是这两行字，却让他心中一动。

霍佐予微微一笑，心中却老大不快，他虽也没少过算计别人的勾当，却不象孙五这般赤膊上阵，孙五此计，却是要他往死里得罪郁樟山庄，实在是居心叵测。他一泼闲汉，便是有家有小也没甚迁挂的，自己则不然。

====

那个上文字的泼：“五爷，你与这霍四了底，若是他去郁樟山庄卖了咱们当如何是好？”

“破家之事，还须从长计议，他家外祖父是保长，终有些不便。”霍佐予皱眉思忖了会儿。

“何不设局？”孙五睛发亮：“令郎既是与他好，诱他家小主人来关扑便是。”

宗室远支，太祖苗裔，宗正府里了牒的…”

霍佐予向那泼挑了挑大拇指：“果然好汉，孙五哥既是如此说，学生少不得寻那郁樟山庄问上一问，若他真有万贯，学生自会见机行事，不让五哥短了收益。”

见霍佐予凝神注目，那泼甚是得意，左摇右摆来回晃了晃，方穿上了衣衫。

霍佐予了，又与孙五闲聊了会便起告辞。送走霍佐予之后，孙五向地上吐了：“呸，人模狗样的东西，也在俺前学生学生地，俺岂是不知你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