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伯朗年纪虽是不大，但也近三旬，赵与莒却只是八岁，三十岁的秀才要拜八岁孩童为师，传到哪儿都是一个笑话。

赵曰见他一板正经的模样，便也同样肃着脸回礼：“不敢，萧秀才有何吩咐。”

回应他的只是几声呢喃，萧伯朗哑然一笑，为妻掖好被，不再动弹了。

省是他的字，因为他是正式求见，故此将自己字也报了来。赵曰听得微微一愣，方才赵与莒吩咐过他，因此便为萧伯朗引路：“大朗有吩咐，若是萧秀才求见，请随小的来。”

萧伯朗脸微红，忙不迭地：“吃饭事小，学生此次来，却是有一事相求。”

这些孩童若是再大上十岁…

“非也…”萧伯朗略一踌躇，终于鼓足了勇气：“实不相瞒，昨日见了大郎手段，学生惊为神技，今日是专为拜师而来！”

萧伯朗再度被引到赵与莒的书房，这一次，赵与莒端坐其中，见他来了，微笑着：“萧学究来得早，想必尚空着肚，何不与我共早餐？”

他虽然不再辗转反辙，但其实也未曾睡着，心中总是觉得挂着件事。

雄三唱之后，他便起穿衣，稍稍洗漱便了门。他妻早习惯了他这般神魂颠倒，知他不会是为了别的女这般，因此倒不怎么担心，只是跟在后面喊他吃些东西，他远远地不知回了句什么便离开了。

这群孩童，一个个目不斜视，昂首地从他前走过，无一人左盼右顾，无一人接耳。萧伯朗多少见过些世面，便是大宋禁军锐，也未曾有这般纪律严明。

想到赵与莒那些奇思妙想，萧伯朗心中又切起来，他来到门房前，见自己认识的那个赵曰在，别微微拱了拱手：“小扮儿请了。”

他这话说得，赵曰虽是谨小慎微，却也忍不住惊呼了声，脸上古怪的笑意。

“请小扮儿替我通禀一声，本乡学生萧伯朗萧省求见。”

他这气腔调，让赵与莒也不由怔了怔：“萧学究有何事，可是要看我家磨坊？”

萧伯朗牵着驴，惊讶地看着这些孩童们。昨日升起那气球的时候，这些孩童般也都在，其中一个黑黑瘦瘦的小，还发惊天动地的大叫。萧伯朗也曾听乡邻说起郁樟山庄的这个怪病，每日早上一群孩童在外跑步，几乎是风雨无阻，可当他自己亲见着，才觉得其中的异样。

萧伯朗突然有些不敢往下想，他在心中安自己，不过就是二三十个孩童，赵家小主人聪慧，寻来打发时间用的，哪里会有什么不轨之心？

可萧伯朗自己却不当是笑话，他整了整衣袖，竟然真给赵与莒跪了下来，行三叩首之礼。行完礼之后，他又从怀中掏拜师帖和红包，举起，捧过。

当萧伯朗再度现在郁樟山庄的大门前时，恰好遇着赵与莒和孩童们晨跑回来，远远见着他，赵与莒也不搭话，只是笑了笑，便了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