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约要算是十几年来夫妻俩最亲密的一次谈话。黄杏娘伤心过后，反倒生无限快：如果一时的伤心能换来此刻的幸福，他就是多打几掌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委屈，老爷不用担心。”黄杏娘赶回答。

黄杏娘这才知他今晚是要留宿，又惊又喜，赶收拾了床褥，端正了香炉，房中烧红烛，黄杏娘对镜卸妆，漆黑长发一窝丝般拖在腰间，林云浦亲自拿起梳篦替她梳，铜镜光可鉴人，映两张不再年轻，却依然有幸福洋溢的脸庞。

林云浦忽然觉得愧疚，不是因为打了她，不是因为当着众人的面让她没脸，而是作为丈夫的内疚，他意识到，这么多年来自己并未好好待她。

“别说了。”林云浦拦住她“今后我留心，多替你想想。”

…

一句话提醒了林云浦，便说：“我刚才也正想说，以后你扶了正，凡事不能像现在这样忍让，得个夫人的样，不然她们几个越来越脱，你这个家就更难了。”

林云浦，：“有劳你了。这些事情给下人就行了，你别累着了。”

这样说着话，不觉已经夜，黄杏娘正在忐忑，不知他今晚到哪屋去歇，忽然听见他说：“杏娘，叫丫打洗漱吧。”

黄杏娘听见这句，无声的哭泣顿时变成噎，断断续续说：“不怪你，不怪…你，是我…不懂事。”

林云浦叹：“你呀，就是心。你越忍让，她们越肆无忌惮，我都替你担心。”

“老爷一到天背上不是老长红斑吗？大夫说是因为毒气闷在五脏里不来，你又不吃凉葯，我就了莲、百合这些温凉的东西，煎了汤给你泡茶，我想着葯补不如补，长久喝下去，应该会好些吧。”

“应该不会吧，这么些年都过来了，她们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别，老爷，你是大事的，不用跟我一般见识。”

他轻轻抚着她的发，柔声：“杏娘，别伤心了，是我不好，我过去对你太差了。”

“不累。”黄杏娘微笑着回答“只要你好，怎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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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杏娘有些为难，低声：“可是，都是这么多年的妹，怎么好拉下脸来…我忍让一步也就罢了，都不是小孩了，凡事都有分寸。”

林云浦摇：“你还是过于心。罢了，家里的事千万绪，我也不过来这份心，你看着办吧，别太委屈自己就行。”

等两人情绪渐渐平复，黄杏娘起给林云浦打了巾把，了脸，又重新换了茶，林云浦呷了一，觉得味与以往不同，便问：“茶里加了什么？”

正想着，又听见她说：“老爷以后别太急躁了，重要，心平气和的才能把调养好。再者老爷一生气，家里就了，像今天的事，两个女儿都吓的够呛。”

林云浦有动，这些妻妾里，要算杨月娥和她对自己最好，这些年，真是对她太不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