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爷问了一阵，脸上笑容越来越骨，就连莫禾也察觉了不对劲。玉珠连复诊事儿都不敢说了，借了个机会撒就告辞，一门就爬上车再不肯下来。

莫禾见她脸百变，却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缘由，倒是一旁崔老太爷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虽说他夸赞了两句，这小姑娘没来由地如此面薄。皱眉想想，脑里有灵光忽然闪过，那日咏哥儿提起心上人可不是依稀姓秦，又同样在太医院里当差，除了面前这姑娘，还能有谁？

莫禾笑着应：“与沅茵有几分神似。”

崔老爷却仍皱着眉，想了半晌，才回：“不是沅丫，”他

莫禾垂下，扯起嘴角笑笑“老爷说是哪里话，莫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并州那边老宅，还有一大家呢。”

玉珠一听说是顾咏姥爷，心中未免多了些怪不自在，一面是自然是希望能在他老人家面前有个好印象，另一面却又生怕老人家识得自己，颇有些不好意思。脑里一时千回百转，脸上也跟着红起来。

玉珠简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才好，苦着脸想了半天，才斟酌回：“莫山长里有官病变，药石无用，只得开腹将其病变位切除，合汤药，排脓驱毒，方可痊愈。”

待玉珠走了，莫禾才终于忍不住开问：“老爷您今儿这是怎么了？看把人家小姑娘吓。”

说罢，又和颜悦地朝玉珠：“我听秦铮说过你和顾咏很熟，这位不是旁人，正是咏哥儿亲姥爷。前些日才从南来，老爷年轻时候在外打过仗，嗓门虽大，格却最是直。”

眯地朝玉珠：“这小姑娘真是不得了，老夫听说是你把小莫肚剖开了，还用刀在里搅了一阵？”

崔老太爷却是连连摇，固执：“什么切不切，左右就是动刀。小孙倒是长了，当年只听他念叨，如今还真了来。你这丫胆也不小，我听说太医院里那些老混混们都吓得面无人，就你这丫镇定自若，却是有几分胆识。”

崔老爷觉察莫禾话中落寞，念及他年少时曾在崔府时光，也跟着叹了一气，沉声：“你这孩就是死心，当年若是能早些说，老夫也不至于那么轻易地就将沅丫许给顾信那小。如今——哎，这么多年了，你又何苦再这么死守着，在京城一住数十年，却连沅丫面也不见。莫家这支如今就剩你一个，你难忍心让莫家就此绝后？”

虽说玉珠常因此事而被人赞叹夸奖，但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会儿又被崔老太爷一通夸赞，脸上就有些不好意思。莫禾在一旁瞧着，赶来圆场：“老爷您小声，看人家小姑娘都被你吓着了。”

崔老爷捋须而笑，一脸得意“我们家咏哥儿光却是不错，这姑娘虽不是什么大人家，却颇有大家风范，人又聪明，难怪咏哥儿如此喜。”

老爷一想通，对玉珠顿时来了兴趣，目光中不免带了审视，柔声细语地问起玉珠各琐事来。一旁莫禾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玉珠却是心里明白，敢情顾咏早在崔老爷跟前报备过了，要不，这老爷怎么一副不肯放过她态势。

莫禾一愣，尔后摇而笑“想不到一晃二十余年，如今连咏哥儿也要娶亲了。”他脸上虽带着笑，神情中却难掩落寞之态。若是当初他能说，也许如今谈婚论嫁便是他孩了。只可惜，世事无常，回首已是百年。

终究是莫家家事，崔老爷也不好多说，只长叹了两声，岔过旁话题去。二人又说了一阵，崔老爷忽然“咦”了一声，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皱着眉：“刚才那丫，瞧着倒有几分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