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啐了绿佩一，一声不吭同绿佩分而行。

其实温荣心里明白，晟郎可能一辈醒不过来…可她相信有奇迹，她不能丧失希望，否则真的会彻底陷绝望当中。

言外之意是在嘲笑桐礼不如女娘。

温荣仍旧在笑，笑容好似凝在冰雪中的盛放寒梅，光下格外丽耀。“绿佩胡说什么呢，我先才才说要相互照顾的，我照顾晟郎。晟郎照顾我…”泪已涌在腮边，声音仍如瑶琴低音优婉动听“卢医官说了，晟郎恢复极好。不几日就会醒的。”

温荣脚步一滞。

清凉泉的竹叶泛着银光圈，暗自清香。

现在，还来得及么？

郑大娘是圣朝开国以来的第三位女将军，着实叫人敬佩。可温荣对郑大娘在战场上立了何功劳并无兴趣，只想当面与郑大娘说声谢谢。

桐礼从边疆回京没多久，就同碧荷好上了。绿佩无遮拦。温荣才知晓桐礼因为晟郎重伤缘故，情绪低落，每日郁郁寡。碧荷不忍心。常会宽一二，一来二去的，他二人就成了绿佩打趣的对象。

要好这两件事，少说得数月，只是渐渐无需太多人手了。

温荣听见她二人在廊下小声嘀咕。

郑大娘同其他将士在明确突厥投降后，仍留在边疆善后。

温荣苦笑，绿佩还说什么都会改，可长这一，怕就改不了。

本安心在竹亭陪李晟的侯宁也发觉不对劲，张地往这张望。

绿佩厢房吩咐午膳，碧荷则又去打净。

李晟将她揽在怀，目光如星，气息微颤“侬既剪云鬓，郎亦分丝发，绾了同心结，终结秦晋。荣娘以后是再不能离开我了…”

“荣娘可喜？我都将宝贝取来了，荣娘也不能藏着掖着。”

温荣将竹叶放回曲觞，竹叶摇摇晃晃浮在面上，随泉缓缓下。

绿佩心知说错了话。一下跪下来，满面泪痕“王妃。对不起，婢没有不敬王爷的意思，只是求王妃不论去哪里都带上婢，王妃照顾王爷，婢照顾王妃…”

温荣抱着篮起，竹篮的边缘有些扎人，温荣不以为意地笑“绿佩不用担心，碧荷也留在府里，她会与你一起打理。”

一来巩固边防，收缴突厥所有良匹，防止突厥在短时内休养生息反扑；二来帮助当地百姓恢复生产，清缴山匪，肃清丝绸之路。

温荣坐在床边，拧了净的帕替李晟拭面，无奈地说。“碧荷、绿佩她们都在怪你呢，桐礼跟着晟郎去边疆，亦是生死。十分艰辛，可是一样奖励都没

看到绿佩和碧荷都有依靠，且对方皆是极可靠的，温荣亦放下心来。

温荣目光终究落回竹亭，满是期许。

绿佩在问碧荷，桐礼不是跟着主去边疆么，可为何甚功劳都未立下。

…

现在她后悔了，她不会离开他，愿意每日为他更衣，她会将闺中的画都取来，她肯为他唱曲…

绿佩在背后一直摇，泣不成声，那卢医官虽言王爷恢复极好，却也说了，王爷受重创，可能一辈不会醒的，王妃到底怎么了，既然王爷不会醒，又何必持去游山玩。

那时她因为羞，要么将埋在李晟怀里，要么扭离开，总是一句不肯答应，至多敷衍一二。

温荣陪李晟在曲觞旁坐了会，便由侯宁帮忙，将李晟抬回厢房了。

将士们陆陆续续撤离，郑大娘就是跟随六月初的那批将士回京的。郑大娘一回京，就被召，在元殿得圣主册封，封为从三品云霄大将军，并赏赐了良田宅院与数箱钱帛。

“荣娘不肯唱曲儿。便与为夫合一首诗也行的，否则为夫不肯荣娘起来。”

温景轩因为负伤，所以陪同李晟提早数月回京。

绿佩一下急了，就差没脚“主，那更不成了，王爷现在这幅模样，王妃一个人怎可能照顾得过来…”

侯宁接过，转过就想狠狠捶自己脑袋，王爷是大男人吃甜不丢人，他一个五大三的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才丢人呢。

温荣随手递几串给侯宁，笑“瞧王爷吃的多开心，眉都带了笑意。他一个大男人，竟也甜的，可是丢人。这两串新鲜，侯宁拿了与绿佩一起尝尝。”

碧荷端替温荣洗手“主，温大郎和郑大娘送来拜帖，只问王妃下午是否得空，他们想过来看看王妃和王爷。”

温荣将面上泪痕净，回到竹亭细心将一颗颗榨成，再一小心地喂到晟郎嘴里。

温荣“郑大娘可算女中豪杰、巾帼英雄，昨日还想着准备贺礼送去，可一转又忘了。”

刚回到厢房，温荣就收到了温轩郎和郑大娘的拜帖。

“荣娘，以后我为你画眉。你为我更衣可好。”

温荣目光悠远如远天白云。恍惚间李晟一如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