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座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的宅大院，二那样一个纤纤弱质女，如何活得有滋有味，只怕不是件易事。

蒋欣瑶听着那隐隐约约，依依呀呀的唱腔，顿时没了兴致。

杜姨娘泣：“四小，婢求你一件事情。”

话音未落，只听得远远传来鼓乐声，轻絮：“怕是戏开演了，小，咱们快走。”

蒋欣瑶：“何人不可怜，端看各人本事。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也只有走下去，路上的艰辛，向谁抱怨都没用！”

蒋欣瑶叹：“杜姨娘，这是为何？”

杜姨娘泣：“四小，我又何尝不想去求大老爷，大太太，可这一求，势必牵扯到老太太。老太太十之*不会。我想着，二小在家时，就跟四小要好，妹间问声好，也是稀疏平常的事，这才来求得四小。婢人微言轻，实在是没了办法，求四小看在往日与二小的情份上，帮帮婢，我这给你磕了。”

杜姨娘泣：“若有，婢也不来求四小了，正是因为没有消息，我这心里才着急。”

二嫁她与母亲正在老宅，没有去送，这两年，忙着照顾母亲，昊哥儿，忙着瑾珏阁的事，甚少想起她。刚刚杜姨娘的一番话，勾起了蒋欣瑶的想念。

杜姨娘：“谢谢四小，婢只求她平平安安，衣无忧，二小这辈，就是个命苦的。”说罢，背过，用帕了泪。

当然，这些都得归功于前世祖父的熏陶。

欣瑶平静地：“姨娘，这事怎么求到我这里来了？”

轻絮不屑：“哼，我们小也是他能屑想的，癞蛤蟆想吃天鹅。”

来人是大房的杜姨娘，穿一家常袄，扑通一声，跪倒在欣瑶跟前，未语泪先。

欣瑶疾手快扶住杜姨娘，叹：“姨娘不必如此。二嫁到孙家快两年，当真一消息都无吗？”

蒋欣瑶惨了那婉转清雅，细腻隽永的磨唱腔，那至情至，大起大伏的故事情节，那良辰景奈何天，姹紫嫣红开遍的千般境意，万般柔情。

轻絮：“二小真是可怜，也不知她在京城过得如何？”

当年她孤独往，绝决而去，必是知此行不善。前路茫茫，情丝渺渺，端庄掩映下的心是何等的苍凉与幽怨。

“姨娘请起来，今日园人多，给人看到了不好，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小，那个什么沈少爷忒不像话，哪有直直盯着人看的？活脱脱个登徒，呸！”

杜姨娘：“四小，大太太一年前悄悄写了信给大小，大小回信说，孙府下人都没听说过二小这人，孙府的门第，府里的老爷，太太，少爷，小们居简，风又，托了关系都打探不来，怕是上面都待过了。”

蒋欣瑶想了想：“杜姨娘别急，明儿个我就写封信给二，只是有没有用，我就不知了。想必二福大命大，不会有什么事，说不定日过得好着呢，白白让姨娘担心一场。”

“我记着大几年前迁到了京城，难不成大也打探不来吗？”

蒋欣瑶笑：“你家小我可不是天鹅，人家想要的是厨娘，我在人里，还比不上一盘菜，当真小我貌若天仙啊。傻丫，走吧，母亲怕是等急了。”

今日府里请了苏州有名的戏班，欣瑶哪里肯错过？主仆俩加快脚步，赶着去听戏。哪料到游廊那迎上前来一个人，拦下了蒋欣瑶。

主仆两个长吁短叹，再没了看戏的心思。

蒋欣瑶叹：“姨娘别伤心，日也是人过起来的不是？二是个聪明的，本本份份过日，不会有事。姨娘回去吧，给人看见了，反倒不好。”

蒋欣瑶冷笑：“富贵家的公哥儿，见着有几分姿的，大都如此，不必理会。”

杜姨娘忙：“四小，你放心，我谁也不会说。”只见她匆匆行了个礼，一溜烟走好远。

蒋欣瑶长叹一声：“他人看到的是二风光无限，只有杜姨娘，看到的是女儿的生生煎熬，担心着她的喜乐平安。”

蒋欣瑶使了个给轻絮，轻絮会意，手上稍稍用劲，便把杜姨娘扶了起来。

只听杜姨娘：“四小，我想求你给京城孙府的二小写封信，问问她在府里的情况如何。自从二小嫁到京城，再没有收到她只字片语，是死是活都不知。好歹是我上掉下的，婢日日担心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