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立刻回，反驳：「老太太说了，京城鱼龙混杂，若赶在正月里人多时去上香，便不能妥帖照看，到时候别引些故事来！你以为在登州呀！能把寺里寺外的闲杂人驱赶开？若被登徒狼瞧见了怎麼办？」

明兰又端起茶碗，轻轻著，还：「林姨娘教四诗词歌赋，太太教五家立账，我跟著房妈妈学些女红，这不好的嘛。」

墨兰轻笑：「妹妹戏文看多了吧！这般多虑，正月里多是名门豪族去的，便是我们看不严实，他们也会严密提防，有什麼好怕的？老太太也忒小心了，到是底年纪大了。」

墨兰想起那些曾经认识的女孩，那般灵，一转却都风人散，心里也沉沉的。

「我的天呀！您这一便可开个首饰铺了，五行行好，饶了您那可怜的脖吧！」明兰吐槽而如兰伸手来要拧她的脸，明兰连忙躲开。

明兰缓缓：「韵是刘知府家的庶女，刘夫人也算的上和气仁慈了，去年她嫁了一位清贫的当地举。」见墨兰不明所以，明兰继续说，「不单是她，咱们在登州这麼多年，认得那许多闺中姊妹，那些庶女们都嫁的如何？

墨兰渐渐明白她的意思，脸十分难看，秀气的眉耸成一个尖锐的斗角，明兰接著：「说起来，她们中运气最好的云珠，也不过是嫁了同僚嫡，那还是她家太太自己没有女儿，把云珠当亲生的。其他呢？金娥嫁了一个中年经历填房，好在前没儿，瑞嫁了镇上的一个员外。最可怜的是顺娘姊妹俩，钱知县只顾自己贪财好，从不庶女的死活，她们便任由太太搓，一个被送给了山东察使妾，一个嫁了年过半百的乡下富填房，换回许多礼钱…

墨兰看明兰，只觉得一拳打在棉上，肚里憋著气，便怪气：「听说那贺家公的祖父已致仕，家中只有一个大伯父在南边当知府，也不知会不会看顾侄。」

明兰听了很不舒服，眉一皱：「难名门豪族里便没有登徒狼？这般容月貌，人见人的，还是少为爹爹兄长惹些麻烦罢。」声音中不自觉带了几分冷意。

墨兰见她们俩笑闹成一团，觉有些受冷落，便冷言冷语：「往年都是正月里去上香，偏今年拖到了如今才去，有什麼趣儿？你们还这般兴。」

如兰惊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轻呼：「呀！我又忘了！太太叫我帮著她看些账本。」还故意看着两个兰，不无得意，「…四、六妹妹，我先走了。」说著便急急忙忙的离去了。

待人走远后，墨兰才重重拍了下桌，恨声：「瞧她那张狂样儿！太太也忒偏心了！」

明兰低声叹气：「能来闺中际的，还算是有有脸的，那些被太太拘在家中的庶女，换知怎麼样呢？…大是嫁伯爵府，这几日要好的那几个京城闺秀也都十分面，可咱们能和她们比吗？」

墨兰生生一噎，咬牙怒：「妹妹是什麼意思？！」

明兰忽然觉得气闷起去开窗，轻轻：「但愿心想事成。」——如何区别上和不安分？登跌重，若不成怎麼办？妹一场，能劝的都劝了，她若继续执迷不悟，也与人无尤了，明兰又不是拜圣母的。

明兰一句话也不说，只默默听她说完，才放下茶碗，微微侧正对著墨兰坐好，正：「可还记得登州的韵？」

墨兰没想到明兰忽然提起这个来，怔了怔才：「记得，怎麼了？」

明兰微笑：「说呢？」

嫡女比庶女好的不仅仅是和教养，嫡女是个可攻可守的位置，混得好了攀龙附凤都有可能，可庶女就不一样了，不成低不就，和嫡的姊妹生活在一个圈里，见一样的人过一样的生活，可最后婚嫁了，结果，相差了个十万八千里，这比较产生的失落十分可怕。

墨兰铿声：「咱们不一样，爹爹为官得意且兄长年少有为。」顿了一顿也低声：「别说什麼嫡的庶的，论才学、品貌，我哪一样输人了？不就是没托生在太太肚里吗？看看长栋，府里便是个下人也捧红踩低，我若是不多长个心，便被踩到泥里去了。凭什麼我一辈都要屈居人下？」

墨兰忿忿坐下，如兰还嫌不过瘾，正要添上两把柴，忽然帘掀开，一个伶俐清秀的小丫钻来，正是如兰边的丫鬟小喜鹊，她朝几个女孩恭敬的福了福，然后向著如兰笑着禀：「五姑娘，太太叫你去呢。」

墨兰愤恨的瞪过去，明兰毫不退让，如兰十分兴奋。可惜两人只对视了一会儿，明兰便撇开神，温和的笑了笑：「妹妹的意思是，长辈总比咱们想的周全些，咱们小辈的听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