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称赞:“果然是个一表人才的哥儿,怪不道老太太自打回了京城,便赞不绝口呢。”说着又温和地问了贺文年岁,读了什么书,喜欢吃什么…老太太忍不住打断,笑道:“好了!快让孩子坐下,你这是问人呢,还是逼债呢!”
屋内众人都笑了。华兰上前拉住王氏,回头笑道:“贺老太太可莫见怪,我娘这是喜欢他!”
贺老夫人摇摇头,转眼瞧见明兰,便笑了:“过了个年,明丫儿可是长高了。”
老太太笑道:“这孩子只长个儿,不长心眼儿,就知道淘气!”
华兰面色发亮,嗔笑道:“祖母,瞧您!便是要谦逊些,也不能这么埋汰六妹妹呀!我这妹子可是最孝顺懂事了。”
王氏也凑趣道:“这倒是事实。我这几个女儿里头,也就数六丫头最可心了。”
这么大力度的夸奖,明兰有些傻眼。心里泛起一阵诡异,她看看对面端坐的贺文,只见他脸色绯红,眼神躲躲闪闪,自己看过去,他便如小兔子般挪开眼神。
明兰心头警钟大响,她看着在座的五个老中小女人们,忖道:“什么是他们知道的,但是自己不知道吗?”
大伙儿又说了会子话,盛老太太指着华兰笑道:“我这大孙女带了几匹上等的厚绒料子,我瞧着好,正想给你送些个去。你进屋来瞧瞧喜欢哪个?”
贺老夫人布满皱纹的眼睛笑成了一朵花,泛着几分淘气,装模作样道:“既是你大孙女送来的,叫她陪我瞧吧。”
“一起去,一起去。”盛老太太满面笑容。华兰似是脸红,但也飞快地站了起来,随着两位老太太往里屋走去了。一旁跟来的贺府丫鬟,抱着个胖胖的箱子也跟进去了。
这几句说的宛如信号一般,明兰心里道:“至于嘛!不就是孕育专家门诊嘛!”
这一看就不出来了,留下心在焉的王氏,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贺文说过了一盏茶夫。王氏已经第三遍问贺文‘令堂可好’后,她实在忍住了,自然地笑道:“我也去里头瞧瞧!”
然后只剩下明兰和贺文了。他们俩对面坐着,一个捧着茶碗仔细端详着上头的花纹,一个两眼朝地,仿佛地毯上长出了一朵海棠花。他们本是认识的,前几回见了也是说笑无忌,可这次明兰明显感觉出气氛异样,所以她坚决不先开口。
室内一片寂静,只听见当中的七层莲花台黄铜暖中炭火发出‘哔啵’之声。还是贺文先忍不住了,轻轻咳嗽了两声,道:“这料子怎么还没看完?”
明兰也似模似样地回答:“定是料子多了。”
“再多料子也该看完了。”贺文有些不安。
“定是料子好了。”明兰很淡定。
静默一会儿,两人互相对看了一眼,扑哧一声都笑了出来。贺文一双俊朗的眼睛,蔓出春日湖畔般的明媚,看得人暖融融的。他重重叹气道:“做大夫不容易呀!”
“何必呢?大大方方瞧了不成吗?”明兰也呼出一口气。
贺文嘴角含笑:“自来就讳疾忌医,何况于女子‘恶疾’二字最是伤人,你大姐姐也是无奈。”
明兰静静看着他道:“你也觉得女子不易?”
贺文眉眼温厚,宛如一泓温泉般淳然,认真道:“若祖母生为男儿身,她这一身医术定然天下皆知。可叹她只能在闺中操持家务,老来教教我这个不成器的孙子。”
明兰笑了:“没有呀,哪能是不成器呢?我听说你已开堂坐诊了,不过既然是医馆药铺,我就祝你生意兴隆,恭喜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