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些挣扎,但仁多保忠最终还是决定不要得罪皇帝才是明哲保身之法。
“假议和?!”赵煦已经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脸上写满了震惊。“卿莫不是说笑?果然是假议和,难道连朕都会不知道?!”
“此非臣所知。”涉及到宰相们与皇帝之间的矛盾,仁多保忠毫不犹豫的装起糊涂。
“那卿有何依据说是假议和?”
“臣在永静、冀州之时,见御河粮船依旧昼夜不停往东光运粮;至大名府时,听到宣台急急催促各地冬衣;回京之后,又听闻朝廷明年要从荆湖南北路多买粮数十万石,有官员正在为运输而发愁…若说冀州、永静、大名之事只是未雨绸缪,那明年自荆湖南北路多买数十万石粮食,又是为何事?自熙宁以来,荆湖南北路虽垦田日多,户口滋衍,已有富饶之称,然至京师转运非易,走水路须沿江而下,至扬州再走汴河,可江淮已然是鱼米之乡,故朝廷若不是迫不得已,两湖之米,是不进汴京的。”
“不错。先帝开发湖广,规模宏大,然最终却只可说完成了一半。荆湖南北两路,最终到底没能修成一条运河,以水路连通汴京。走陆路事倍功半,下江淮多此一举。故此荆湖南北之粮,毕竟只能用来防江淮益黔有个天灾**。”说到这里,赵煦忽然笑了起来,道:“到荆湖南北多买粮食,卿只怕是听错了。”
“臣听错了,亦或是有的。然以臣对子明丞相之所知,仍不能信他是真议和。”
赵煦见仁多保忠说得如此坚定,亦不觉讶然,默然一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道:“且休要管甚真议和假议和,倘若和议是真的,卿又以为如何?”
仁多保忠脸上抽搐了一下,但他伏在地上,赵煦自是半点也看不见他神色的变化。他本想说:“那也无甚不可。”但是,最终说出口的,却是迎合皇帝心意的话“若如此,臣以为此时不当议和。”
果然,他话一出口,赵煦便十分高兴,哈哈笑了几声,道:“朕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快起来罢。”望着仁多保忠谢恩起身,赵煦又说道:“卿在武强吃了败仗,朕知道卿十分灰心,然卿还是要打点精神,在京休养数日,日后朕还要用得着卿处。”
一时之间,仁多保忠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吃惊,但他心里明白,如今大宋选将,只怕他面前的小皇帝说了也不能全算,虽然皇帝他绝不敢得罪,但两府诸公他同样也不愿招惹,因此忙又欠身道:“恕臣愚钝。陛下,所谓军权专一,陛下既以征战之事委右丞相,似乎…”
“此事卿不必担忧!”仁多保忠话未说完,赵煦已是摆着手打断他,道:“石丞相的事权,朕既任之,则必信之。朕要用卿的,是另一处。”
“另一处?”仁多保忠疑惑的抬眼偷看了皇帝一眼,却见赵煦满脸兴奋之色,又听他说道:“正是。有人献策,可效李唐攻高丽故伎,征调海船水军大船,筹兵四五万,自海路攻辽国东京,使其首尾不得相顾…”
“陛下!”仁多保忠不等皇帝说完,已是大吃一惊,急道:“此策恐不可行。”
“为何?”赵煦却不料仁多保忠反对,兴头上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不由大是不悦,拉了脸说道:“朕筹划已久,颇觉可行。况李唐当年攻高丽,曾得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