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我？”

刘延庆顿时明白过来“宣节的意思是，让任将军再杀个回枪，来个前后夹击？”说到此，他忽然一怔：“那某呢？”

“明日与辽军战，咱们抵挡一住，便佯装不敌，兵分两路逃跑。一路由任将军率领，包括武骑军、横山蕃军，以及一小渭州蕃骑，经果园南边的大，往鼓城败退。另一路由下官亲自率领，当成游兵散勇，退果园之中。如此一来，辽军必然只会追击任将军一路。”

提到己军之长，刘法亦不由面有得。但他还是摇了摇，：“只恐辽人不会轻易上当。这片果园到底比不得天然密林，辽军与其，倒不如纵火烧林。如今天气燥，辽人若是放火，这果园经不得几下烧的。”

“正是。此计需要慕容大总相助，然下官不过一区区宣节校尉，终不能随便差个人送封文书给慕容大总…待亲去，这等战机，又是转瞬即逝之事。辽人的拦十分厉害，韩宝既然到了束鹿，那慕容大总至鼓城之事，最迟明日下午，辽军必然知晓。此计明日不能行，机会便再也不会有了。而任将军又已苦战一日…因此，虽然无礼之甚，但亦是为了朝廷社稷——咱们大营中，只有翊麾最为合适此任。”

刘延庆心里暗骂自己愚蠢、刘法险，脸上却仍是挂着笑容，似乎对此全不介意，笑：“宣节太见外了，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便请宣节写了文书，某吩咐过李琨诸将，令其听从宣节节制，便连夜发，去见慕容大总请兵。军中之事，便拜托宣节与任将军！”

“只是…”刘法忽然话音一转，望着刘延庆，：“此计若要行得通，还得辛苦翊麾一趟。”

却听任刚中在旁边笑：“宣节之意，是要引辽人林么？我横山蕃军习于山间驰骋作战，到了这平原之上，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久闻渭州蕃骑到了林里便是天下无敌，辽人再，亦免不了要吃个大亏。”

他哪里知刘延庆心里打的主意却是兵凶战危，君不立危墙之下。他不过念王瞻之恩，才肯替王瞻，今日见着辽军的战斗力，又见识了这几只宋军的战斗力，不刘法有什么妙计，反正是他去向慕容谦请兵，若然成功，功劳少不了他的一份；若是失败，这却是有可能要送掉命的一仗。能够如此冠冕堂皇的脚底抹油，刘延庆岂有不肯答应的理？

北数百年，实非幸致。明日若其倾军来攻，恐吾军难以抵抗。故下官以为，明日契丹不来攻则罢，若来攻，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那宣节之意是？”

刘法话未说完，刘延庆已经猜到他的意思。他知这其实不过是刘法的诡计而已，刘法是那权力极盛的人，他在渭州蕃骑中便极为势，刘延庆这两日见着渭州蕃骑的副将、护军虞侯几乎在军中全没说话的份，便已猜了个七七八八。这本也是极正常的事，诸军副将、军法官虽然名义上与主将是鼎足而三、互相制约的，但是到了各军之中，依此三将能力与格之不同，情况便大有区别。如武骑军中，副将王瞻便颇有权势，而在拱圣军中，有了姚兕这样一个主帅，只要他不造反，副将、护军虞侯便只好俯首贴耳。而虽然在三者的权力斗争中护军虞侯先天要于劣势，但是护军虞侯通过纵副将，与副将联手，将主将几近架空的事情，刘延庆亦有所耳闻。对于刘法，拱圣军的刘延庆自是见怪不怪，何况这又是事不关己，渭州蕃骑的家务事，也不到他多闲事。

只是此时想来，在刘法的军中居然有个官衔比他大的刘延庆存在，这还不是等于中钉、中刺么？刘法要想尽办法将他撵走，亦是情理当中的事。刘延庆此时才觉悟，心里亦不由暗骂自己太蠢了。

任刚中原本不知刘法心意，此时听他让刘延庆连夜去慕容谦那儿请兵——虽说也是不得已之事，他们几人相比慕容谦，可说是官职卑微，便是派个副将去，亦属无礼——但让刘延庆去送信，却也太过份了。他生怕刘延庆发怒，闹得军中失和，一直张的望着刘延庆，只要他脸上稍不豫之，便立即要站来打圆场，便算再累，也只能自告奋勇去跑这一趟。却不料刘延庆竟然全不介怀，一答应，任刚中这才一颗心放回肚里，又是惭愧，又是佩。

“慕容大总率大军前来，这只辽军若是察觉了，必然退回去与韩宝合兵，那便不易对付了。但他们与我军打了半日，多少也能摸到一虚实，对咱们几个，却不会有那许多防范。故此，下官请慕容大总明日在西边十六里外的陈家庄等候，任将军率军此辽人引向陈家庄，一旦辽军追过去，下官便领兵断其后路！”他嘿嘿笑一声，脸上一丝杀气“此计若成，叫这数千辽军死无葬之地！韩宝先折了这数千锐，便好对付多了。”

“有一事非翊麾去办不可。”刘法望着刘延庆，目光中一丝不易觉察的狡黠“单凭咱们这人，纵是前后夹击，只恐亦是偷不成蚀把米。此计要成，还是请慕容大总！”

“林里？军？！”刘延庆当真吃惊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