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感到放松。
“你没卖给他便对了。”田烈武笑道,又问道:“你那表哥为人踏实么?”
“还算老实。”
“也对,小王将军帐下的军纪,我也是亲身领教过的。”田烈武笑道:“那这事…你要急着讨个浑家,便好好收着这交钞,你若是不着急呢,你去密院找相熟的袍泽打听好了,若你表哥那一部果真不会开拔回来,你去唐家钱庄存张飞票,先把这钱给你表哥帮你存了罢。”
“啊?”李顺惊讶的回过头来,望着田烈武。
“你别问为啥。”田烈武笑道:“待益州物价平稳时,我再给你放个假,你去趟益州,若想在那安家,这笔钱在汴京不算什么,在当地却也是巨款,够你置地买田娶浑家。若还想回汴京,你便在当地无论蜀锦、茶叶什么的,买点贩运回来,也能赚一笔。”
“只是…”李顺原亦是机灵人,这时候并不敢多问什么“只是这飞票…”
“你不放心这个?”田烈武笑着摇摇头“原也难怪。你在军中时,还没有这物什。”
李顺不好意思的笑笑,田烈武又道:“如今要不是驻屯大军,军中兄弟都是用飞票给家里寄家用的。休说军中,连在外地做官的,行商的,也是用这飞票。只须有家有户,有名有姓,不是那种到处跑的,都可以寄。你去了钱庄,人家自会问得清楚,若寄不了,他们亦不会诓你…”田烈武自是一番好意。
朝廷已经决定,以冯京判成都府事,而陈元凤以转运判官掌益州民政,高遵惠掌军政,而在司马光的坚持下,两府也已经决定,与撤军同步进行,益州将成为一个纯交钞区——在益州,将废除铜钱、铁钱,全面禁止铜钱、铁钱在市面流通,增发小面额交钞,并在交钞上全部加印上益州路转运司的关防,限定只能在益州境内流通——同时也禁止其他交钞在益州流通。换言之,益州在货币上,将再次成为国中之国!为了防止重蹈覆辙,朝廷将在太府寺下,增设一个“蜀币局”以金银铜为本,按一定比例计算,限定增发蜀币的数量。
原本以田烈武的身份,亦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但那日他去李敦敏家里,却碰巧听到了李敦敏的牢骚。李敦敏对朝廷此举非常不满。在他看来,两府如此决策,乃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倒退,虽然因为益州特殊的历史与地理位置,此举未必行不通,而伴随着军队的撤出,没有了供应部队的补给压力,社会局势趋向稳定,再加上这种形同发行一种新纸币的“蜀币”以及与危机重重的交钞的切割,此举如同在益州与全国其他各路之间建了一道墙隔离开来,的确亦有可能解决益州的问题。但李敦敏却始终认为此乃是极端短视之举,将来一定会留下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注一)
但他虽然向石越建言,却也未被石越接受。
田烈武与李敦敏不可能知道石越所受的压力。而田烈武则更不可能知道还会有发行“盐债”之事,因此他才会给李顺出了这个主意。好在李顺心里也知道,他家的这位田侯,原本对这些理财之策并不擅长,口里虽然唯唯诺诺答应了,心里却在想着哪日若能见着曹家小舍人,问问曹友闻的意见,再做打算亦不迟。
田烈武哪里知道李顺心里打的这个主意,犹在那里耐心的说着“飞票”的事情…